二十三

冬天的村庄，醒的比任何季节都迟都晚，尤其是在下雪的天气里。屋顶上盖着厚厚的积雪，像一床床厚厚的棉被，偶尔出现小雀，也是一停即飞，去寻找暖和一点的落脚之地，或许雪的底下有一些食物，它们也不在留恋。屋檐下悬挂着着长长的冰锥，拖拽屋檐上的黑色茅草，在晨风的触碰下轻轻摇晃，竭力的寻找角度，在力所能及地方充分吸收热量，反射太阳的光辉。好像是厌烦了冷冻，想要化水而流。房顶的雪也是一样，在太阳的照耀下看上去有点刺眼，它们都轻轻的冒着，若有若无的白汽。这时候也有愿意早起的，他们再冬天里也会有活，在屋里用芦苇打席子或者茓子，期待来年会换取一点钱补贴家用，勤快的人是睡不着的。突兀的烟囱在房顶已经很显眼了，淡淡的轻烟从烟囱里缭绕而出，和屋顶上的白汽撕扯纠缠在一起，谁也不离开谁，好似融合却又不同。这种烟和白汽，轻轻的随着冷风，环绕着整个村庄。太阳也是竭力全力的给大地热量，冰锥已经迫不及待也开始滴答起来，郑家庄的一天开始了。　　郑直勇这一夜睡得是相当的踏实，即便是二高爸妈起来烧锅烀猪食，也没有能惊动他和二高。大雪的天气村里都已经习惯了，没有活别可劲的睡，尤其是孩子们，所以二高爸妈也没有刻意的去喊他两个。直勇睁开眼时候，看到太阳已经在门外斜射进了屋，他赶紧的穿衣服起来。二高在床上被他穿衣服弄醒了，睡意朦胧的说到“再睡会吧，早呢。”　　“饿了，昨天妈让我回家吃早饭，我要回家了，你再睡会吧。”直勇说到。　　二高嘟哝一声，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觉了。走出门他的眼被雪反射的刺了眼，才明白这时候已经快吃中饭了。　　“小勇起来了，再睡会呗！反正也没事，起来干嘛。”二高妈在院里说到。这时候直勇才看到二高妈站在他家猪圈的外面，手里拎着一只冒着热气的桶。二高家也是全村第一个养猪的户，而且养了一只母猪，是二高爸从在地带回来的，这件事在村里也算个新闻了。二高家生活各方面在村里能排上号，真的得益于他爸的精明和他妈的能干。　　“小奶奶，不睡了，起来回家了。”直勇说到。　　“吃饭，锅里还有芋头稀饭，我给你热热，还有馍，吃过饭再回家。”二高妈边说边向锅屋走去。　　“不了，不了，昨晚吃的多，这也马上晌午了，早饭就不吃了，回家吃晌饭了。”直勇边说，边沿着二高家院里的，那条不宽的小石头路向院外走去。　　“小爹爹呢？上哪玩去了？”直勇接着问到。　　“闲不住，和大高一起去扛苇个去了，这不趁下雪没事打茓子，打好的都堆那边了，苇子用完了。”二高妈说到。　　“那小奶奶，我走了，你跟小爹爹说声。等二高起来，让他去找我。”直勇说这话时候已经到了院子外面，向家的方向走去。路还是没有什么路，都是脚印叠加的烂泥，小路两边雪上面也都是杂乱无章的脚印，是人们躲避烂泥走出来的，不过不多，这天气出来闲逛的也不多。　　直勇也是和别人一样，放弃烂泥，走在了雪上，每一脚下去都是一个脚印，雪还没有怎么化，经过一夜的冻，脚印是有点轻了，不过对于直勇来说，这也是他正想要走的路，这也才不会把鞋再次弄湿。其实他的鞋到现在还是湿的，都是昨天和二高三胖出去疯的结果。想到鞋直勇突然想起来三胖，昨天种种的怪异表现，是直勇从来也没有见过的。他实在是想不通三胖昨晚上的表现，是在故意躲他和二高？还是不再想和他一起玩了？也或许是有苦衷不太方便和直勇说。直勇实在也是想不明白，看看马上到家了，他狠狠的用脚，向雪地里用力挖了一下，勾起一团雪，向空中踢去，任由四散的雪落在自己身上和头上。于是就这样两只脚轮换的踢雪，很快又看到了自己家的院子，让他想爱又害怕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