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英不敢不买账,丢开手,低垂脑袋站着。 “她爹,她爹,你但凡能爬得动,我也不能被人上门欺负成这样......”刘改花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嚎啕,褴褛的衣衫哪经得住撕扯,胸前衣襟被撕掉了半幅。魏源成把脸扭向一边,吩咐郝晓珍:“快点把你妈扶进去,换件衣服擦把脸。” 被惊吓过度的郝晓珍,几次都没有把母亲扶起。魏源成瞪着身旁两名妇女:“都是乡里乡亲,你们就不能搭把手。” 名医自有名医的威严,两名中年妇女抢步过去,一左一右搀起刘改花,送回到屋子。 占尽上峰的郝月英,再没有往日与人争闹的胜利快感,低垂着脑袋,拉着儿子转身刚要离去,被魏源成叫住。 面对魏源成刻入骨髓的目光,郝月英不自觉哆嗦一下,曾未有过的低声下气:“魏医师,今天都是我的错,不该当街骂人。” “你只是骂骂人,你是在犯罪。”魏源成指着郝晓珍家的院子:“妇女最重的是名节,你当众辱骂刘改花就算了,珍珍才多大点的孩子,义务替你儿子补习功课,你不感恩戴德,那么难听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亏她还叫你一声姑,亏你是四十多岁的人......” 魏源成说着说着,眼睛潮湿了。干咳了一声:“刘改花的衣服你也看到了;她身体有残疾,被你折腾这一下,几天未必还能干得了活,你说该怎么办?” 听到后果如此严重,郝月英额头鬓角都是湿漉漉的,比刚才取得那番“胜利”付出的代价更大。蜡黄着脸色问:“魏大叔,您老说该怎么办?” 魏源成略加思索,说:“你明天出二十元钱,给改花扯一身裤褂,地上这堆玉米你全给褪了皮。” 郝月英往地上看了看,少说两亩地的玉米,足够她连白加夜干一天。当前大忙季节,谁家都是一大堆的活,撕破衣服包赔,天经地义,再义务帮助干一天的活,也太讹人了。 郝月英皱起了眉头。老于世故的魏源成,清楚单靠他的声望不足以震慑住这位远近闻名的泼妇,车转身往人群外走,一边扭头告诉郝月英:“有个人只怕你也知道,区派出所长是我外甥,他前天曾跟我说,听说方家营有个郝月英欺老骂少挺有些名气,早想见识见识你。” 听到这句话,郝月英不敢再犹豫,连忙说:“魏大叔,您老尽管放心,放着明天我不割黄豆,维义不去干木匠活,也必定把这堆玉米剥出来。” 郝晓珍家的正房内,两名妇女已经替刘改花换好衣服,有魏源成交待没敢马上走,一边一个坐在软床上解劝刘改花。对面大床上郝良志也帮助劝说:“方家营谁不知道郝月英,咱惹不起还躲不起,你干么招惹她。” 躺在软床上的刘改花,仍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我想招惹她,还不是你的好闺女,帮她那个混账儿子补习什么功课。” “改花,这就是你不对了。”魏源成驱散围观众人,正好走了进来。“大人闹矛盾,不能把账算在孩子头上。”问站在床前啜泣的郝晓珍:“珍珍,如果方项东以后还请你帮助他,你帮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