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凝灰成泪

“抓了？”江城子惊叫道。　　“没有，他自己来的。”　　“自首了？”　　“他还不是犯人。”　　“那么他是……”江城子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例行问话。”　　“这样啊。”江城子失望地垂下肩膀。　　“他坚持说自己没有跟踪陈影影。的确，我们的人也找不到充足证据。”　　“难怪这件事情一直悬而未决。”　　“不过陈影影有知名度，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了，他在原公司完全待不下去了。”　　“被迫离职了？”　　廖青山点点头。　　“太可怜了，不过证据不足又是怎么回事？她之前报案的时候，不是拿出了一堆被跟踪的证据吗？甚至精细到什么时间，在哪条街道，哪家店铺。”　　“是这样的，但是我们在调查了她所说的地域监控，根本没有出现张洵的身影或者其他可疑人物。”　　“还有这种事情？会不会是跟踪者故意躲开监控了？”江城子猜想。　　“我们也是这样猜想的，眼下只能防范于未然，我们打算派警方贴身保护，但是她拒绝了。”　　“拒绝了？为什么？真是奇怪，一边说着害怕，一边又拒绝保护。”　　“是的，更为蹊跷的是，之后我们就联系不上她了。”　　“什么！该不会是打草惊蛇，被暗中……”江城子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怕的想法。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的工作室传话说，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所以独自去旅游散散心了，会固定时间报平安，但就是和外界断了联系，连助理也联系不上她。”　　“啊，这倒是和我了解的情况一摸一样。”江城子想起千姗的话。　　“你认识她的助理，对吧？”　　“是啊。”江城子回答，一想到千姗的脸，眼底溢出几分甜蜜，微笑的酒窝若隐若现。　　“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我没有在笑。”江城子一秒耷拉自己的嘴角。　　“总之，你既然和她助理认识，就多走动走动，一来是确保陈影影的人身安全；二来是多多了解情况，毕竟被跟踪一事，现在还尚未解决呢。”　　“我明白了，那么她之前说的死亡威胁呢？这件事情还有结果么？”　　“至于死亡威胁的事，这倒是真的。在她报案的之后，我们在她家附近遗弃的垃圾场找到一些物件，上面确实有张洵的指纹。”　　“什么物件？”　　“死亡威胁的物件不外乎是腐烂的动物尸体，淋满血液的她的遗照，仿制人体器官，写满她死期和诅咒的书信之类的。你还能想到什么吗？”廖青山平静地说道。江城子听得胆战心惊，这个案件的调查过程不是他负责，这些骇人听闻的细枝末节，他也是刚了解。　　“为什么不在报案的时候立马交出这些呢？”　　“她收到后，立马就扔掉了。身为普通人，收到这些东西，你难道会留着么？”廖青山不可思议地看着江城子。江城子心想，她出于害怕，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为什么这些垃圾还保存着。”　　“我说了，那是个废弃的垃圾场，没有人会去处理。”　　“她难道不怕被人偷走么？”　　“江城子，你正常一点行不行？人只会觊觎有价值的东西。那些脏兮兮的物件，即便是拿来给万圣节当道具，也没人会要的。”　　“也是……”　　“我们在她家附近埋伏，网警也时刻盯着，但是无论是恐怖货物威胁，还是，都没有结果。”　　“都去埋伏了，怎么可能没有结果？”　　“犯人不来了。”　　“许是她打草惊蛇，早知道警方在盯着他了，所以暂时收手了吧。”　　“所以我们收掉了警力，等犯人放下警惕的时候再抓。至于她的死亡威胁邮件，我们又顺着IP寻找，却无法发现地点，所以到底是不是张洵，还很难说。更何况……”廖青山顿了顿，神色变得很凝重。　　“怎么了？”　　“她收到的死亡信件不止一封，五湖四海，世界各地都有。”　　“她得罪的人很多吗？难道不害怕吗？”　　“就是说啊，年纪轻轻的。我说出来不怕你嘲笑，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担惊受怕的。”　　“我也是。我无法想象，她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现在还有胆子独自旅行。张洵既然他说这些事情与他无关，那么他……”江城子更关心张洵的状态如何。　　“他的状态也很糟糕。”廖青山道。　　“我想现在就见见他，可以吗？”　　“可以，不过他这会儿火气正大，你小心一点。”　　江城子被带到房间里，他对于张洵的认知，全然来自陈影影高中时期的影像带，至于他的现状，外貌，江城子也只能通过人事档案了解。他推开了那扇门，张洵正抽着烟，任由烟灰掉落在身上和地面，他背对着门口，盯着墙面发呆，并没有发现江城子的到来。　　“张先生？”　　……　　“张先生，我是京林电视台的记者江城子。”江城子敲敲门。　　张洵这才转过身来，江城子看清了他的脸，不禁暗自吃了一惊。二十出头的年纪，眉毛却拧巴地皱成一团，眉宇间刻着“川”字纹，影像带里那双清亮的眼睛，也愁成了三角眼，头顶有一半是白发，皮肤像灌了铅似的垂到下巴，木偶纹在脸上撑开。鼻沟处的法令纹显得更加深刻，只有还算明朗的骨相，透露出少年时的清秀俊逸。背有些驼，宽大的衣服也填充不完瘦骨嶙峋的身体。他看上去说是年轻也可以，说是老气横秋也适合。　　“我看完那些关于你的资料，还有高中时期的影像，有几个问题想请问一下您，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