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薄荷水光

“怎么了？”江城子拨开人群问道。他的出现立马引起导演组的注意，导演虽惊魂未定，但还是保持着领导人该有的冷静：“这位是？”　　“京林日报的记者，江城子。接到市里文娱部的通知，来对这次义演进行报道。”江城子亮出身份，他没有以应觅周朋友的身份报备，而是用了对方无法驳斥的身份来回答。应觅周表面波澜不惊，眼神很是隐晦，为此也没有人注意到他。导演一听是大日报社的记者，又是受了上级的任务，加之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所以即便心里不悦，也无法言说，只是淡淡欠了身：“抱歉，发生了这种意外。”江城子还想和他客套几句，他却又急着对着人群外嚷道：“医疗团队呢？快让医生过来。”　　“现在只是彩排，不是正式演出，他们还没到来。”相静说，但她已经拿起手机联系上了。　　“那就别等他们了，你干脆联系最近的一家医院，越快越好！”　　“是！”　　“小慈，你报警。快！”　　“是。”　　“所有人留在原地，保护现场。相静，你顺便联系后勤部，让他们把大门关了，不许走漏任何风声，大家先别离开，也别让外人进来。”　　“好！”　　“不许走漏风声有什么用啊，我们这儿站着个狗仔。”角落里有人阴阳怪气道。这不合时宜的声音像幽灵一样飘了出来，如同轰隆隆的列车突然截断了挂在悬崖边上，人群里竟是命悬一线的死寂。大家都回过头看着江城子。　　“误会了，我只是受了任务来写篇报道而已，发生这种意外我也很抱歉。各位放心，我不会乱写的，今天的事该由警方负责，文章也该由专人报道，我只做好分内之事就行。”　　“嘴上说得好听，谁知道你背后的动作？就是不用实名，匿名出了报道也尚未可知啊。”对方依旧不依不饶。　　江城子倒没有生气，只觉得莫名其妙，出了这档事迟早要上新闻的，难道说是有什么秘密，非得瞒住报道不可么？他这么想着，却也默不作声，倒是有人替他说出了心声：“今晚就要演出，现在出意外了，早晚也得给观众交代，何况写报道的即便不是他，也会有别人。这件事迟早瞒不住的，他什么也没有做，你急着呛他干什么？”　　“何况他不是狗仔，他是京林日报的记者，不会乱来的。”应觅周也替江城子说话。　　“大日报社的又如何？记者不也是媒体人么？媒体就是要博眼球要流量。谁管良心！”　　“所有人安静！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些。陆璐还没死呢，你们这是干什么？”导演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陆璐伤成这样，怕也是保不住了。大家都陷入了默哀般的安静，导演继续镇定自若地指挥着现场，剩余的人也默不作声配合着，唯独那位出演路易十六的中年男演员不乐意了，他从身后用食指敲敲导演的肩膀：“导演，小导演。我说……”　　“老师？诶，怎么了？”导演一见是他开口，语气恭顺了不少。　　“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我本来不该离开的，保护现场的道理嘛，我也懂。但是我实在有别的事，我后面还有别节目。之前合同已经签好了，现在让我缺席，我实在是很难办呐。”　　“抱歉，老师。但这种意外您也是知道的……”导演露出为难的神色，他想说在警方来之前，所有人都不能离开，因为陆璐死在舞台上，每个人都有杀人的嫌疑。特别是他，与死者有亲密对手戏的角色，可是他不敢开这个口。　　“你怀疑是我杀的？”男演员开口倒是很直接。　　“我没有这样说，老师。”　　“算了，老熊。死者为大！让你的助理联系那边的节目组，我想他们也会理解的。”说话的是一个长着山羊胡的老人家，绸缎长衫。江城子打量着他，他也用余光盯着江城子，两人互相看着不舒服。　　老熊没有说什么，只是粗粗叹了口气，表情很不耐烦。没了个年轻演员不打紧，他烦的是阻碍了他的财路。四周陷入了可怖的沉默，大家都在等待着警方和医疗队伍的到来，谁也不敢动，谁也不敢哭。江城子想上前去一探究竟，但他一个外人，在此时也不好做动作。　　好在救护车及时赶到，来了一车白衣服的人。法医围着陆璐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后，断定她为当场死亡，死亡时间就在五分钟以前。接着团队又搜集了陆璐身体上的某些东西。　　“不是道具出了问题，因为她不是被砍死的。”法医当场下了推断。　　“胡说，大家都看到了，明明是被断头台的刀刃砍到脖子的。”　　“不，不是的。她是窒息而死的。就是说，在道具砍下之前，她就已经死亡了。”　　“导演，检查一下断头台上的道具，不就知道有没有杀人的可能性了么？”　　“把道具组和美工组的人叫过来。”导演阴沉着脸。　　道具组和美工组的人一进来就喊冤：“这绝对不是真刀，只是作为道具出现而已，我们小组正是怕出现意外，所以在制作刀片的时候试了很多次，断头台上的刀片，是用薄卡纸制作而成的，上面只贴着铝箔模拟光刃，配合灯光和音效，以便达到刀片锋利的视觉和听觉效果。这有这样而已，绝对没有任何杀伤力。”　　“果然，真的只有卡片和锡纸呢。如果真的靠这个杀人，这么大的冲击力，按理说在砍落的地方应该有明显的褶皱痕迹，可这里面完全平整的。”　　“这也难保，纸片都能将人划伤，更别说是硬卡纸了。再说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