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 苗寨梦境

我再一次感觉到心底的不痛快，将挂坠挂到自己脖子上，打开窗户让海风进入房间——阿领选的位置确实好，正对着外面一大片沙滩。　　房间内的味道少了许多，我有些犯困，决定先小睡一会儿补补觉。　　果不其然，我又做奇怪的梦了。　　我以为这次可以再次见到我的父母，其实内心对他们还是感到好奇的，不过我没能如愿。　　被虫鸣声吵醒。　　入眼便是一棵挂满彩色绸带的参天大树，是阿领微信头像上的那一棵，我认得出来。　　我慢慢地站起来，转动脑袋，观察着四周。　　不知道是哪个荒郊野岭。　　大树的树干很粗，大概要七八个人手拉手环抱才行，树中间有一个直径两米宽的大洞，仔细看才发现洞中雕刻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形态类似于佛像的坐姿，能看得出来是人形，但她没有五官，只有脸上几个向下凹的浅坑，大概能看出来是人脸。她头上戴着繁杂华丽的银冠，是苗族的典型头饰，被雕刻得栩栩如生，甚至可以看清上面细小的花纹，双手双脚是藤蔓形态，交叠缠绕在一起。　　这应该是苗族，住在这附近的苗族所敬仰祭祀的树神。　　据我所知，苗族会认为一些巨形或奇形的自然物是一种灵性的体现，对其进行顶礼膜拜。　　眼前的这棵大树就是很好的体现，不过这树那么高，估摸着有五层的高度，他们是如何将彩带系到树枝上的？　　这我确实想不出来。　　不过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因为视线里出现一个小男孩的身影。　　是阿领！　　我无所适从的内心终于感到一丝宽慰，刚才开口叫住他时，后面又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阿泰！小心点！”　　阿泰？这是阿领的原名吗？　　“知道了，阿爸！”阿领边喊边跑过我的面前，他并没有看见我，同时我也意识到他们都看不见我。　　我就像个虚幻的灵魂。　　那个年轻男人跑到大树前时停了下来，拜了三拜才继续去追阿领，我发现他是那个鱼摊老板年轻时候的样子，可阿领……一直没变样。　　难道阿领得了侏儒症？看着不像。阿领明明就是健康小男孩该有的模样，即使他有着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着老练。　　我赶紧跟上他们，不知道跑了多少路，才终于在山野树林间看见了人为修建的平坦小路，而阿领和他阿爸仿佛不会疲倦，一直在往前跑。　　这种根据自然地形而建成的寨子，基本上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小路也是弯弯绕绕着纵通四方，他们俩一下就没了人影。　　我也不是机器人，电量没那么充足，就放弃了追逐他们的念头。　　在原地缓了几分钟，我调整好心情，往寨子里走去。　　令我奇怪的是，寨子里都是用石块和泥土推砌成的低矮房屋，这不太符合苗族人的习惯，也不太符合当地的自然环境，并且居住在这里的苗族女性佩戴的银饰非常之少，几乎只有手上的银镯和头上的几只银簪，噢，她们还有两只脚腕上的两只银环。　　我想到刚才的那棵大树，觉得它与这些现象应该有关联。如果这里的苗族人民真的敬仰树神的话，那他们不用现有的木材建房就情有可原了，但是饰品的佩戴习惯是为什么呢？　　树洞里的雕像有什么特别之处呢？特别之处——手和脚都是藤蔓！　　难不成这里的女性居民佩戴银饰，是为了防止自己的手和脚呈现藤蔓的样子吗？我不仅有些毛骨悚然，真的是树妖的话，那阿领……　　阿领是男孩。　　我赶忙拉回自己飘远的思绪，警告自己不要再想东想西。　　这时画面一转，我又回到大树那里，只不过这次我站在远处看。　　此时大树面前围了好些人，我看到其中几幅面孔是刚才见过的，应该是全寨子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他们是要祭祀吗？　　我心中立即来了兴趣，从小读过太多有关祭祀的文字，真的很想亲眼一见。　　“平息树神怒气！杀了他们！”安静的人群忽然开始暴动。　　他们说的是苗寨的土方言，但梦里总是不寻常的，所以我能听懂。　　我顺着他们仰头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树上挂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手，双手被绑在同一根绳子上，分别挂在树干的两边。　　这……是怎么挂上去的？　　我几乎被惊掉了下巴。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这时人群中有一位满头白发，拄着拐杖的老人向上问道。　　不是，他们俩这样像是能回答你的问题吗？　　“长老，我问心无愧！”　　打脸时刻总是来得飞快，挂在半空中的年轻男子十分有魄力地向下喊道。　　这声音有些熟悉，我仔细一瞧，发现是阿领的阿爸！　　顿时，看戏的心情烟消云散，紧接而来的是紧张。　　“好一个问心无愧！今日我就将你们夫妻二人献祭给树神，以平息怒火！”白发老人气愤地用拐杖敲了敲土地，威严地说。　　“献祭二人！平息怒火！献祭二人！平息怒火！”众人的气氛愈加高涨。　　可我却无能为力，我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　　眼看着人群中冒出两只利箭指向二人，我的心也不由的揪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　　箭发瞬间，阿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撞向其中一个射箭的人，另一个人受了惊吓，两只箭双双射偏。　　“阿泰！你怎么跑出来了！”本来视死如归的阿爸立即慌张起来。　　“阿泰，阿爸阿妈没事！”一直沉默的阿妈也有了反应，“快回去！”　　“给我把他抓起来！”白发老人向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