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高考越来越近，班里有坐立不安，忧心忡忡的，有心神不定，魂不守舍的，也有聚精会神，争分夺秒。程昱自从那天去网吧待了一个下午以后，经常隔三差五下午早走回家复习，每次都偷偷先去网吧待一个小时。　　只一个小时，到点就走。有时候听歌，有时候听相声，玩一会QQ，偶尔看会偶像剧，甚至有时候听一下英语听力。实在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她就拿出卷子来做会数学题。旁边的人像看奇葩一样看她。程昱也不觉得难为情，泰然自若，脸皮厚的可以。她也时常会碰到那个男生，她听他的朋友叫他乔少锋。碰到次数多了，也会打招呼，程昱还给他送过一瓶可乐。乔少锋从来不会管程昱干什么，仿佛程昱干什么都很正常。听网管小哥说，他经常在这一待几天。他旁边的位子也常空着，程昱来只要碰到他，就会坐在他旁边。　　有一次程昱刚进门就听见乔少锋冷冷的声音，“滚一边去，这有人了。”一个男生嬉皮笑脸的说:“少锋，给蘑菇头妹妹留着座位呀，她不一定来。再说了，你俩也没戏。学霸和学渣，让李老师知道你招惹她闺女，你死定了。”乔少锋站起来骂了一句“操”，刚待说什么，转头看见了程昱。众人都散了，乔少锋盯着程昱，眼神里像是有光。还是程昱先转开了视线。乔少锋慢慢坐下，盯着电脑屏幕，耳朵有点发红。程昱虽然有纠结，但还是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和往常一样。乔少锋嘴角弯起，笑的甚是好看。程昱也笑了，却也迷茫。那天程昱的心不静了，55分钟，她起身走了。　　网吧外，天空墨蓝映红，夕阳西下。离高考只有18天了，程昱再也没有来过。就这样她自己熬过了高三的叛逆期。回忆高中，对程昱来说最难的不是学习，而是自己的神经质。她安安静静的度过，装成好学生的样子，没有一个人察觉。　　大学、研究生都在S大，程昱依旧是安静乖巧的模样，只是少了很多热络。毕竟大学没有人需要她跑腿、传纸条、写情书了。她情绪不佳的时候习惯一个人，就是坐上公交车，漫无目的的绕着街区转圈，走到那算哪。或者一直不停的走路逛街，累到虚脱。或者吃各种平时不吃的垃圾食品，虐待胃。最严重的就是拿好不容易长长一点头发出气。当然这样的情绪不多，大学还是要轻松自在很多。　　程昱大学时分宿舍，她被分进了混合宿舍。她们宿舍六个床位，住着5个人。两个她们统计学的，两个经济学的，还有一个保险学。孙晓就是那个保险学的。刚入学大家都不熟悉，又不是同专业，在陌生人眼里程昱又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她的同班同学经常跑去隔壁宿舍玩，两个经济学的舍友经常结伴而行。孙晓活泼开朗，走到哪里都不缺朋友。可她喜欢逗程昱，粘着程昱，她发现程昱笑点低，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捧场，时时照顾他人的感受，极好相处。面对孙晓属八爪鱼的性格，程昱再清冷也跟她熟络起来。偶尔自虐时，孙晓会陪着她。　　工作以后的程昱也是一样，有情绪一个人默默消化，憋着。在同事眼里，程昱随和安静，不争不抢，份内的事完成的很好，份外的事能帮的也会帮一把。在领导眼里，程昱严谨周全，勤快认真，工作一点就通，思维敏捷，不计较个人得失。只要张彬行长喜欢调侃她，“程昱呀，安静的外表下隐藏着火焰山，这样老憋着可不好，该吐槽就得吐槽，该发泄就得发泄呀。女人得对别人狠心，不要对自己狠心。”损友孙晓常说她:“程昱你真是装淑女装习惯了，慢慢自己都信了。装的淑女气度，其实你压根不屑。要是谁真惹到你，算是完了。你身上有一股疯狂或者韧劲，一定会让对象倒霉后悔。”　　程昱觉得她太夸张了，她小时候常随姥姥拜佛，她相信姥姥说的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与人为善、自食其力就好。至于该有的亲人、朋友、爱人、其他的福报都是顺其自然的事。　　她羡慕孙晓快意恩仇，潇洒肆意的侠女性格。她能掌掴与女下属暧昧不清的渣男男友，当即分手，拉黑，老死不相往来。转头找个小9岁的小鲜肉帅哥。程昱不行，她可能只会装看不见，保持体面。自己纠结难受，分手，独自舔舐伤口。孙晓说:“程昱，自己痛快最重要，首先别自己找不痛快。别人让你不痛快时，你得找回去。活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