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程昱是个很容易纠结，钻牛角尖的人。只是不熟悉的人轻易不会察觉。在大多数人眼里，程昱家境尚可，母亲是老师，父亲是公务员，品貌俱佳，学业顺利，工作如意，25岁就结婚，关键是嫁的不错。上学时衡量标准是分数，毕业时衡量标准是工作单位，参加工作后工作成绩就不重要，结婚且嫁得好成了衡量女生人生成就很重要的标准。虽然很可笑，但常会听到。　　程昱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平淡，甚至有点无聊。或者她这个人有点无聊。L市一中，小学直升初中直升高中。妈妈是初中部的英语老师，她一直在妈妈的眼皮子底下。而且她上学比同龄人早，比班里的同学小两三岁。她本来就慢一拍，年龄小比同学们慢两拍。当同学们处在叛逆期时，她还懵懵懂懂的。老师们都觉得她乖巧可爱，学习认真，勤于思考，尊敬师长。数学尤其好，代表学校拿过奥数奖。唯一的叛逆可能是英语相对弱一点，让妈妈很无奈。奈何程昱不管干什么都态度良好，让人无可指摘。　　同学们都拿她当小妹妹，吉祥物。需要跑腿送个情书，住校的同学跟老师求个假条，带个东西都找她。程昱大部分时候都不会拒绝，且完成的很好。程昱还写了一手好字，还替个别同学抄写过情书。所以程昱的课桌抽屉里从来不缺糖果零食小说画本等，大家都积极的投喂她。第一次来大姨妈该如何处理不是妈妈教她的，是她的前桌女同学。细致耐心还不会觉得尴尬，让程昱很温暖。可除了跑跑腿，写字好别的她都不擅长。音乐不通、体育不行，四肢不协调。女孩子交头接耳谈论帅哥时，传纸条时，她只是个中转站，她也不好奇。初中高中阶段她好像没收到情书，她好像也没有喜欢过男同学。　　直到临近高考的两个月，程昱脑袋里总是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脾气也不怎么好。可大家都在紧张的备考，没人关注她。她自己跑到校门口的理发店，把长马尾剪成了蘑菇头。爸妈觉得她可能压力太大了，天气渐热，剪了也好，没当回事。同学们觉得她更可爱，都爱摸她的头，气的她频频摔书本。　　一天下午自习课，程昱跟老师说她想回家复习，下午妈妈在家。老师没多想就让她回去了，毕竟程昱是让老师放心的孩子。其实那天是姥姥的忌日，爸妈都回老家扫墓，程昱也想回去的，妈妈说别耽误复习，妈妈会求姥姥保佑她考好的，程昱说不出的气愤难过，又无力反抗。安安静静的继续上学去。这么多年过去，妈妈觉得程昱估计都不记得姥姥的模样了，没把她的小情绪放在心上。　　走出校门，程昱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久好久。看见小卖部进去买了辣条、烤肠、雪糕。妈妈不让她吃的，通通买了。边走边吃着，又走了一会看见网吧，鬼使神差的进去。程昱没进过网吧，在她的学生时代，进网吧的貌似都不是好学生。真的走进去，她还是有点紧张的。网管小哥，瞥了她一声。无精打采的说:“几个小时”。程昱看了看，回道三个小时。她还是不敢太嚣张。拿着卡坐到指定电脑前，她还是摸不到头脑。旁边穿着黑T恤的男生看不下去了，帮她登录设置好。拽拽的摔了一下鼠标。程昱不敢挪动，只是偷偷的看他，长的倒是蛮帅的。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对方没有搭话或者没听到。程昱不会玩游戏，也不知道在网吧应该怎么玩电脑。毕竟在家里上网的时候都少。她拖着鼠标这点点，那点点。　　登录QQ隐身，然后带上耳机听歌。“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夏天的午后，老老的歌安慰我，那首歌好像这样唱的，天黑黑欲落雨……”听着听着流下泪来。她就这样，在“打它，向前冲呀，你傻×吗”的游戏喧闹中，在烟味泡面味里，过渡了一个自己的安静下午。　　这样的环境里，程昱却觉得心安静了下来，她不讨厌这里。6点程昱走出网吧，慢慢走回家。爸妈回来的时候，看到程昱在自己房间里复习，自动减轻了声音。吃饭的时候没等妈妈问，程昱就说，下午都是自习课，就回家来复习了。家里安静，效率高。爸爸笑呵呵的夸了她几句。他们都没提起扫墓的事，没人提姥姥，程昱也没再多问。　　晚上程昱躺着床上，睡不着。她想起网吧那个男生。程昱走时跟他打招呼，大大方方的跟他道别。男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程昱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帅气中又带着冷峻！眉毛浓密，眼眸清澈，其中却又藏匿着男孩少有的不羁。手指飞快的动着，与周围的不同，他打游戏没太有声音。这是第一个引起程昱关注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