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众臣僚各抒己见
最开始营建亳(bó)攸城的时候,主要还是由殷商遗民一砖一木地亲自完成。 雷翰晨并没有干预太多,这是为了避免触发系统判定。 他只使用了一张抽到的卡片——变出足够多的粮食,保证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让这四万多张嘴都可以吃饱。 由于时间极其紧迫,除了孕妇和小孩,所有男女在攸侯喜的亲自指挥之下,分为两批人开始营建。 其中一批人,负责挖掘壕沟,同时把挖上来的泥土,夯成一条条土块,最终筑成正方形的土块圈。 而另一批人,则到附近的森林里就地取材,并在土块圈之内,再筑起木墙、木门、木岗楼。 至于住宅,至少在开头的一两个月,他们都只能以木寮、帐篷甚至地穴先应付着。 但无论如何,宗庙是必须有的,哪怕暂时弄个大木箱子。攸侯喜让人现刻了一个猫头鹰的木像,作为先公上甲微的神像,不时敬拜。 而在建城的同时,还要再分出一部分人,负责开垦附近的土地,种植五谷、桑树和苎麻…… 冬去春来,亳攸城算是初步有了一番气象,而攸侯喜仍旧住在以蓝橡木搭建的长屋——这便是属于他的宫殿。 这一天,攸侯喜召集城中的所有重要人物,共同商议国政。 攸侯本人,面南就坐。 攸国臣僚以及王室军队的中层将领分为左右两列,相对而入席。 在攸侯喜的身后不远处,另外留有一个高于所有人的坐垫,象征着太子禄父,也就是武庚。 从攸侯的座位放眼望去,他目前的处境如下—— 臣僚方面,主要以卜永、筮(shì)韦、巫允这三个人为首。 殷商王室重视祭祀和占算,而能够担任占卜官的,也必定出身于显赫的贵族家庭。 攸国作为商王朝的同姓诸侯国,自然也不例外。 至于王室军队的将领们,他们分别来自于十一个殷商氏族,原本只要派出相应人数的代表即可。 但是,这些将领都并非自己所在部族的上层人物,如果以氏族代表的身份与会,反倒显得立场尴尬。 更重要的一点在于,是因为商纣王委任攸侯喜为负责征讨淮夷的主帅,他们才受到攸侯的管辖。 如果说,在率众东迁、营造亳攸的过程中,还可以和一和稀泥的话。 那么在局势初定的当下,攸侯喜对于王室军队的临时统帅权,反而成了烫手的山芋。 例如,这两批人在城里爆发了冲突,臣僚们要求以民法审决,将领们则要求以军法审决。 公说呢,公有理;婆说呢,婆也有理。 再例如,按照雷翰晨的指示,攸侯喜下令,两年之内绝不攻打附近的原始部落,而是继续营建亳攸城,并在附近开垦荒地。 臣僚们十分赞同,本来他们就被雷翰晨的梦境攻势弄得神经衰弱。而且,由于跟随东迁,也使得他们失去了原本在攸城的产业。 如今正是恢复损失的机会,臣僚们自然不可能错过。 反观王室军队这边,他们在打仗的时候,依靠掠夺战利品为生;不作战的时候,则凭自己的手艺吃饭。 攸侯的命令,让他们失去了赚外快的机会,而营造亳攸、开垦荒地,要不就是毫无收益,要不就是大部分好处落在攸国臣僚的头上。 长此以往,士兵和将领的内心逐渐滋生怨气,即使雷翰晨在每天晚上,逐个对这三万多人报梦显灵,也只能堪堪将其压制住。 这样做的后果是,系统面板所显示的【干预历史进程指数】越来越高,已经快要迫近触发【深度干预】判定的边缘。 雷翰晨宁愿一劳永逸,于是他授命攸侯喜,召集了这次的国政会议。 攸侯喜首先问起卜永:“永啊,东迁到神土大陆以来,你有什么感想?” “臣永向您禀报,神土大陆的肥沃,实在令臣感到震惊。臣在攸城和殷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黑的泥壤! 东迁之时,臣等从攸城带来了五谷的种子,但也许因为神土的造化过于神奇,它们的收成都只属一般。 臣认为,应当加派人手,在攸泽一带获取更多的水产和猎物。虽然先公庇佑,让我们在两年之内粮食充足,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我们将来是必然会面临饥荒的。” 攸侯喜却没有回答卜永,而是又询问出身长勺氏的将领殽(yáo)。 “攸侯,您曾经告诉我们,先公有这样的教诲: ‘名分不当,说话就不顺;说话不顺,事情就办不成。’ 我们是为王室作战的士兵,当初之所以愿意跟随攸侯您东迁,是因为敬佩您对于先王的忠心。 我们想在神土大陆积蓄力量,将来能够救出太子,让他继承大邑商的王位。 让军队的武备废弛,却加强攸国的城池,这难道是正确的做法吗?” 攸侯喜又询问巫允,对于东迁以来的看法。允回答说: “攸侯,恕臣直言,这里虽说是先公向天神求取到的神土大陆,却实在不是凡人的宜居之地啊。 当初在攸城的时候,整个春夏都应该是耕种的季节。 但来到这里之后,下雨的日子不到原来三分之一,历法的节气都失去了意义。 中午前后,根本不能在外面逗留,只能在家里就寝。 难道这样的地方,能使殷商得到复兴吗?” 亳攸城,也就是后世的圣何塞,属于地中海气候。而攸城,则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在殷都周围,甚至能捕获大象、犀牛与鳄鱼。 众人顿时变得七嘴八舌起来,但反正是同一个意思:累了,我想回老家了! 攸侯喜回答道: “不可!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