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设计
柳元景已经听柳僧景说了刘诞在雍州的见闻,知道刘诞已经清楚柳氏在雍州的所作所为,表情有些不自然。 柳氏当下在雍州虽然是大族,但在河东时并不是高门,且柳元景父亲柳凭之,也是大将,对柳元景多有教育,所以柳元景一直都保有庶族的勤劳谦虚。 即使历史上到了后期,他权势滔天之后,依然亲自种了十几亩地。 当下,柳元景对柳氏与刘骏所作所为并不认同,但是没有办法,柳氏是他的家族,刘骏是他的上官,为了家族和抱负,他只能默认他们的行为。 所以柳元景不自然的表情下,有无奈,也有愧疚,他晃神片刻后,才道:“谢殿下挂怀,末将一切无恙,殿下安好?” “安好。我来雍州之前,父皇还对我说起柳将军北伐与平五水蛮的功劳,元嘉二十七年北伐时,我们曾并肩作战……”刘诞微微一笑,顿了顿后,又接着道:“柳将军千万珍重,不要辜负父皇的重托,待我忙完手中之事,我们再把酒言欢。” “是……”柳元景躬身拱手,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 他心里明白,他已经上了刘骏的船,以后再与刘诞相见,恐怕不是把酒言欢,而是刀兵相向。 刘诞也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出了屋。 沈庆之与薛安都,给刘骏行礼后,和柳元景亲切的打了招呼,然后跟上刘诞的步伐。 待刘诞他们出了屋,刘骏对柳元景道:“柳将军与随王似乎交情不浅。” 柳元景道:“殿下应知,末将曾在随王账下任职。” 刘骏点头,笑道:“将军重情重义,自是十分不错,但随王在襄阳官府发现了检籍官窃注黄籍之事,襄阳太守可是令弟,此事若真追查下去……” 刘骏说到这儿,没有再说下去。 柳元景道:“末将当如何行事,请殿下吩咐。” 刘骏道:“随王将此事交给我处理,自然不会牵扯到令弟,但若只杀检籍官一人,此事恐怕也交代不了。” “末将明白。”柳元景道。 刘骏现在名不正言不顺,也还没有套牢柳元景,所以又道:“那舞女非我所派,我也不会请将军做非法之事。” 柳元景道:“谢殿下。” 与柳元景说完,刘骏又召来白衣谋士,道:“刘濬送我舞女欲求合作,却不想是暗藏玄机,想我和刘诞斗个你死我活,真是歹毒之极。” 白衣谋士道:“刘濬虽可恨,但此时不宜多树敌人。” 刘骏接下刘濬送的舞女,一是想着以后说不定有用到刘濬的地方。二则是刘濬送的女人都太漂亮,且各有风情,他的性情完全按耐不住。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如今舞女落到刘诞手里,情况则大有不同。 土断注籍之事,刘骏虽藏了私心,但多数也算“合法”,唯一比较大的漏洞,就是借土断之事,窃注黄籍,但这事很难推到他头上。 所以刘诞让刘骏自己处理检籍官一事,让他们自己人稍微内讧便可。 但那舞女与刘濬有瓜葛,刘濬又投了北魏,刘诞只要顺藤摸瓜,查到刘骏和刘濬有过联络,那这事便可打成通敌。 通敌可不是小事! 所以刘诞带走了那舞女。 刘诞刚才虽然没有点明刘濬,但刘骏也不笨,刘诞带走舞女,刘骏猜到刘诞这层心思。 所以刘骏道:“此事已不是树敌与否,若让刘诞查出点什么,那怎么得了?” “随王可真不简单。”白衣谋士也反应过来,“那我们派人杀了那舞女。” 刘骏道:“沈庆之和薛安都在,能派什么人可以逃过这两人的防卫?” 白衣谋士道:“那依殿下之意,当如何行事?” 刘骏道:“那舞女知道的不多,不足为惧,所惧者,刘诞以此为饵,钓出刘濬所留大宋境内势力,所以我意,先把刘濬所留势力做掉,让刘诞无鱼可钓,也给刘濬一点警示。” “但我们并不知道刘濬所留下的全部势力,万一有漏网之鱼,可就大有不妙。”白衣谋士提出了疑虑。 刘骏道:“这只是一条。刘濬封始兴王,对他还忠心之人,多半在始兴郡,恰巧广州在推行检籍之策,刘诞必定会带着那舞女南下广州,一边查探检籍之事,一边钓刘濬旧部。” 白衣谋士道:“按刘诞行事风格,当会如此。” 刘骏道:“检籍可不比土断,广州暴乱之势已成,我们只需要加把火,让刘诞去广州时,暴乱发生,那时,广州可没有另外一个沈庆之救他。” 白衣谋士恍然大悟,道:“此计甚妙,在下佩服。” 刘骏道:“你速去安排,不可大意。” “是。”白衣谋士领命而去。 …… 刘诞他们一行人几人出了刘骏府邸,薛安都道:“殿下,这舞女难道真是索虏所派?” 刘诞道:“她也没有承认,所以现在还不是十分确定。” “那有没有可能是武陵王所派?”薛安都问道。 刘诞摇头道:“应该不是,武陵王不会如此行事。” 薛安都道:“既然不是武陵王,那便是索虏所派,索虏非一时所能报复,不如便将这舞女杀了,以泄殿下心头之恨。” 这话要换了别人说出来,多有杀人灭口之嫌。 但薛安都与沈庆之、柳元景不同,薛安都性格直爽,怎么说多半便是怎么想的。 所以刘诞也不在意,而是道:“暂时不能杀,他们能将这舞女送到武陵王府,肯定还有其他势力在宋境内,我得留着她,钓出那些势力。” “殿下高明,”薛安都嘿嘿一笑,“不过末将曾在北伐之时,只穿一件两当衫,持横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