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对峙
刘诞此行,其目的是想了解雍州情形,未雨绸缪,但如果能借此做点其他事情,也未尝不可。 比如杀几个贪官污吏。 搞死几个贪官污吏,一,可算是为民除害。二,这些人是刘骏的手下,关键时刻,刘骏把他们推出来当替罪羊,也可寒一下刘骏底下人的心。三,刘诞来一趟雍州,不仅来去自如,还逼得刘骏杀人推罪,这事传出去,也可以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势力向刘诞靠拢。 刘诞之前有心保那检籍官钓几条大鱼,但是那检籍官放弃了,这就怪不得刘诞了,检籍官只能死。 所以刘诞道:“高祖土断时,大示轨则,豪强肃然,远近知禁。会稽余姚虞亮复藏匿亡命千余人,高祖诛亮,免会稽内史司马休之。疏漏自是难免,关键在于法度森严,若知其罪而纵之,与犯无异。” 这里的会稽余姚虞亮,便是会稽四姓之一。 之前会稽四姓之所以主动让步少圈占山泽,和刘裕在会稽推行土断时的狠辣手段脱不了关系。 不过刘诞提这事,关注点并不是在这儿,而是想提醒刘骏,事我已经发现了,你要不弄死几个人,那就说明你是同犯。 刘骏听明白刘诞的意思,心中怒火中烧,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但是脸上笑容却没有消失。 刘骏缓了缓,平静说道:“六弟是否亲自审理此案?” 刘诞摇头笑道:“有三哥在此,我自不敢班门弄斧,一切三哥处理即可。” 刘骏心中极不情愿,但是无奈刘诞所到之处,节制一切军政,刘骏只能先忍下这口气,道:“六弟既然如此信任我,我必定秉公办……” 刘骏刚说到这儿,席间一舞女舞到刘诞桌前,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向刘诞急刺而去。 这下变故来得太快,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刘诞眼疾手快,急忙向后退开,他身旁的杨成主要负责他的安全,一直不敢大意,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拔刀上前,片刻间将那舞女制住。 此时,沈庆之也反应过来,即刻拔出腰间宝剑,门外的军士也同时冲了进来,刘骏手下护卫则一拥而出。 啥时间,两方兵将形成对峙之势,只要刘诞和刘骏谁一声令下,场面就会瞬间失控,陷入混战。 刘骏自己也很懵,他明明已经下令让手下人都别动手,为何还有人刺杀? 他现在想要解释,也不知道刘诞会不会信,如果刘诞不信,局面于他很被动。 相比之下,沈庆之带的人也不多,反而是现在命人杀之更有胜算。 但究竟该如何抉择,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至于刘诞,以他之前的预想,刘骏现在应该不会在他的府邸,行这种刺杀的冒险手段,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留了后手。 不过他的后手现在还没到,他一时也不想轻举妄动。 屋内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两方人马静默几秒之后,门外忽然传来大队士兵的行军声,紧接着,两位将军冲了进来。 这两位将军分别是薛安都和柳元景。 薛安都来此,是之前刘诞和沈庆之低声密语时的安排,因此带了大队人马。 柳元景则是听闻刘诞到襄阳,特来拜见。 刘骏看到薛安都,庆幸自己没有动手,否则以自己的安排,可挡不住薛安都的冲击,今日必败。 看清形式的刘骏只能先服软,让自己手下全部收起兵刃,对刘诞道:“六弟,这舞女绝不是我安排,我不会对弟弟做这种事。” 刘诞也让沈庆之他们收起兵刃,当然这不是因为刘诞相信刘骏不会残害弟弟,而是刘诞认为刘骏不会那么蠢。 刘诞回道:“这难道不是你府中的舞女么?” 刘诞这么一问,刘骏想起了什么,连忙道:“这舞女是我平乱五水蛮时所得,入我府邸不过不到半月,我之所以让她献舞,是想让六弟领略不一样的风情,全是一番好意。” 刘诞点点头,走到舞女跟前,问道:“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竟要暗杀于我,我们之间有何仇恨么?” 舞女冷笑一声,道:“我既不成,落到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要想从我嘴里问出点什么,休想!” “你还挺有傲气。”刘诞刚才忙着和刘骏勾心斗角,都没注意这舞女什么模样,现在细细打量了一眼,才发现这舞女姿色身段都不错,堪称人间绝色,只是她的眼睛,不像是江南一带的人。 “伱是胡人?”刘诞想了想,“难道你是……” 舞女见刘诞快要识破她的身份,连忙打断道:“随王殿下,不是你派我来刺杀你,然后以此嫁祸武陵王么?” 刘诞还未辩驳,刘骏便道:“若是六弟要用你嫁祸我,刚才对峙之时,他已经命令动手了。你这么说,反而说明你是受了他人指派。你是胡人,应是索虏所派。” 刘诞补充道:“让我们兄弟互相残杀,你们坐收渔利。” 刘诞说到这儿,忽然想起,要想此计成功,必然是要了解他和刘骏夺嫡的矛盾,但北魏现在矛盾重重,刘劭之事又才过去三月,他们根本不能了解得这么清楚。 能清楚中间这么多事,同时又在北魏的,只有一個人。 这个人就是刘濬。 但是刘濬的人为什么会在刘骏府邸,难道真是五水蛮巧合所擒? 还是他们早有勾结? 刘诞想到此节,明白了刘骏为什么一口咬定这女子是北魏所派,但他并不点明,反而配合刘骏演出,道:“索虏人敢做不敢当么?” 舞女道:“我不是魏人,你既然抓了我,就随你怎么说了。” “不是魏人,你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