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梅姐夜谈（一）

晚上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哥哥也总算不绷着一张脸了，刚刚梅姐进屋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他虽然看上去没有那么严肃和不快了，但仍是皱着眉头。小雪则是特别殷勤地给梅姐夹菜倒酒，梅姐也是来者不拒，看上去两个人像是达成了什么协约一样。　　小英觉得这饭桌上的四个人只有她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真相，但是她感觉没人会解答她的疑问，她也就索性老老实实吃菜了，该她知道的时候应该就会知道了吧，她这样想着，劝自己想开点儿。　　但是因为她心里一直装着小雪即将移民离开香港的事情，她觉得眼前的火锅根本就不香了，她也有点儿心烦，但是看着小雪和梅姐刚才吃饭前在客厅那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她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不知道是什么。　　虽然小英一语未发，但是从心底关心你的人总是能发现你的不对劲，小雪在桌子下面用手捏了捏小英的手，小英抬起头来看他，小雪用口型说了两个字给她，小英看得清楚分明，他说的是“放心”。小英点点头，继续低下头吃菜了。　　而这一幕完全被哥哥和梅姐看个满眼儿，梅姐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欣慰，至于哥哥，那眼神里写满了老父亲的担忧。　　但愿我的担心全部都是多余的吧。哥哥深深叹口气，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吃过饭以后，小雪帮着梅姐去厨房收拾，哥哥则一脸凝重地叫小英进屋，小英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哥哥进了屋。　　“最终的决定阿梅会和你说，总之以后一个人在外，也要多注意安全，更要开心，知道吗？”哥哥忽然开口，让小英更加听不懂。小英一双大眼睛看着哥哥，写满了疑问。　　哥哥却朝她摆摆手，便不再说话了。　　小英只好一个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梅姐已经等在客厅，见她出来，对她说：“我今晚留下来和你一起住，你不会嫌弃吧？”　　小英摇摇头，去拉梅姐的手：“梅姐你说的是哪里话，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但是同时她也往厨房张望，似乎是在找人。是的，她在寻找小雪，她好像没看见他。　　“我让他先走了，他要回去收拾准备一下。”梅姐已经和小雪谈了很多，但愿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最终是为了小英好，未来的事没人能预料得到，但是既然她现在能够帮小英做，她就希望自己真的能帮到她。　　小英心头一惊，收拾准备？什么意思？　　“你别慌，我已经有安排了，待会儿和你说。”梅姐看出小英的惊讶，于是安慰她道。　　“好。”小英心中七上八下的，她猜不到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哥哥刚刚那几句话也是奇怪得很。　　后来梅姐就去找哥哥，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哥哥就走了，唐生还在等着他，所以他也不便在这里留得太久。　　而梅姐就如她所说的，留下来过夜了。　　晚上铺床的时候，小英看着昏黄灯光下映照着的梅姐的侧脸，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似乎马上要发生了。她等着梅姐和她说点儿什么，但是她无论如何又都猜不到那是什么。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太良好。　　“小英，你相信梅姐吗？”梅姐放下手里的书，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小英手上的动作一僵，心里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更猛烈了些，她放下手里的被子，走到梅姐坐着的沙发前面，她蹲下身子，仰头看着梅姐，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无辜的光。　　“梅姐，到底怎么了？我求你告诉我，好不好？”也许是因为受不了心里的折磨，小英终于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还有一年你就成年了，我和哥哥说好了，我们准备把这一年当做小雪那孩子的观察期，如果这一年中，你们在异地的情况下还可以很好地相处的话，那我和哥哥就同意你们在一起，然后也送你出国。正好你可以出国读大学，一举两得。”梅姐将今天下午商量的结果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小英，然后屏息以待她的答复。她想象了小英的很多种反应，但唯独没有想到下面这种。　　“你和哥哥，你们不要我了？”梅姐的这番话小英完全没有想到，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外，怎么会这样呢？梅姐和哥哥，他们居然答应送她出国，让她和小雪在一起吗？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的啊。　　“傻丫头，你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怎么会不要你呢？”梅姐略微弯了下腰，用纤细的手指拨了拨小英额前的刘海儿，冲她温柔地笑着。　　“那为什么？”小英忽然觉得自己虽然喜欢小雪这是不假，但是根本没有到可以随他出国的程度，她现在脑子里太乱了，心里也特别乱，她觉得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但是她又想从梅姐这里得到答案，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的究竟是什么答案？或者说，真的有所谓的答案吗？　　“小雪这孩子挺好的，如果他移民你却不去，你们将来……小英，梅姐是过来人，我知道这样长期异地，你们不会长久的，早晚要散的。”梅姐语重心长外加苦口婆心地给她讲道理。让她走她当然也舍不得，Leslie也是一样的，只是他们不能那么自私，断送了小英的幸福。　　“那就散，我没关系。”小英摇摇头，她抓紧梅姐的手臂，眼睛里闪烁着祈求的光，她觉得她好像就快要失去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了，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放手的。　　“不要说这种傻话了，你特别喜欢他，对吗？我能够看得出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