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高慕昀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其实，她的注意力一直注视着过往的出租车。她不敢移动位置，刚刚任龙飞又来电话跟她确定具体的位置，他说他已经打上车了。她现在稍微平静了一些。她可以确定他是坐的出租车。　　她盯了很久，感觉时间好漫长，他还是没有出现。她不知道他会从左右哪个方向过来，只能用笨办法来回看。　　就在她盯累了松懈下来的时候，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循着声音回头看过去，他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用温暖的眼神看着她。此时此刻，时间凝固了，空间凝固了，她呆呆地看着他，转身径直就向他走去。　　只听见“吱——”地一声急刹车，她吓得一哆嗦，回头看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也在她身后停住。这时任龙飞已经飞奔到她身边，把她向路边拉了一把，正好抱着她的肩膀。司机什么也没说，起步走了。他抱着她说，“你是怎么能平安活到这么大的？”　　高慕昀那颗刚刚安静下来的心脏又“咚咚咚”跳了起来。他比她高半个头，她一张脸涨得通红。他放开她的肩膀，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紧紧地握着，带着她往前走。　　“你是怎么平安活到这么大的？”本是一句责怪她的话，却是那样的甜蜜令人陶醉，那分明是关心还包含着担心。就在这一刻，她感到自己活了二十六年，一直寻寻觅觅，苦苦思索的人生意义也许就在这里，和这个人像现在这样在一起。这就是爱情应该有的样子吧！这就是爱情令人心动的感觉吧！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是不需要说很多话的，也是不需要任何物质或者外在的装扮的，也许有时候紧紧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种心动的感觉，那就是彼此心灵的沟通，爱就是一种感觉。　　走了一段距离，他才说，“为什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她没有说话。　　他看了她一眼，说，“我知道你在等着我。从我见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们俩之间一定会发生什么。”　　她说，“因为，我们是同类。”　　他笑了。　　他问她这些天都去哪里了？她如实告知：第一天下午去了西湖，第二天还是西湖，第三天去了鲁迅故居，第四天，第五天都是坐着公交车瞎转悠。　　他很好奇，说，“为什么两次都去西湖？”　　她说，“其实也不是游西湖，只是找去西湖的一条路。”她又说那条路让她感到激动，感到美好，它很普通，除了有一些不知名的大树，但是，她当时的感觉就是时间空间都不存在了，那种感觉没有词语可以准确描述。　　他问她你一个人想照相都没有人帮你，为什么不跟别人一起呢！　　她说，“我从不照相，除非工作需要照证件照。”　　他问她你也没去逛逛商场买些衣服特产什么的吗？　　她说，“我很少买衣服，几乎都是穿破了才会买新的。”　　他说，“你很孤独。”　　她说，“我没办法让自己不孤独，我融不进别人的圈子，别人也无法走进我的世界。我有时候挺痛苦的。我好像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我懒惰，散漫，不够积极进取。但是，我就是没办法变成别人那样。”　　“你为什么要变成别人那样，你就是你自己，你很特别，就是有点仙，不够现实。”　　她说，“你还不如像他们一样直接说我不接地气呢！”　　他笑着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他带着她去了一家海鲜店，他说这里的小龙虾味道非常好，还有各种哈利，鱼。她第一次吃了很多，还喝了啤酒。　　他说，“你喝了一瓶半啤酒，就跟没事一样，我喝了半瓶啤酒就有点晕了，你能喝几瓶？”　　高慕昀说，“不知道，没试过，不知道醉了是什么感觉。”　　他听了笑她实在。　　夜里十点钟，大街上灯火通明，公交车还在路上行驶。　　任龙飞拉着高慕昀的手，两个人面对面站在马路边上。他在她耳边说，“我想和你上床。”看着她的脸通红，他就拉着她的手跑。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好像他们才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在她春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那个曾经只有性别的男主角，此刻，真真实实地出现在现实中，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感觉，却是真真实实的体验着，直到她浑身战栗。　　他说，“宝贝，给我一点时间，我还有一些事情，等我全都处理好了，我就去古城找你。”　　她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说，“我除了满腔热情，一无所有。”　　她说，“爱情能否幸福其实和物质没有必然联系，爱有时候就是一腔热血。”　　他说，“你可以不在乎，但是，我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是绝不会让他心爱的女人跟着他吃苦的。”　　她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她说，“我也需要时间，我也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必须告诉你，我有男朋友，我们快结婚了，可是，我一直在等待，我不知道我在等什么，直到我遇见了你。”　　他说，“还好，一切都来得及。”他又说，“他爱你吗？”　　她说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但是，她确定那不是她想要的感觉。　　她说，“但是，我确定，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她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说，“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在心中筹划着，直到刚才，这个想法变得强烈起来。我会马上跟公司领导申请，我要到一线去，毕竟我们是以销售业绩论英雄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