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一周的学习结束了。　　五天来，高慕昀的午饭都是在食堂吃的。和她同行的另外两个导购只是第一天午饭在食堂吃的。　　她每天下午都是独自一人坐公交车出去，除了第一天去了西湖景区，其余时间都是漫无目的，有时候甚至就是坐在公交车上，也没有目的，看沿路的风景。直到八九点钟，赶上末班车回酒店。　　这天晚上，她又是赶末班车回去的。平时这个点回去，别人都睡了。今天，三个人都聚集在她们这间，桌子上摆着一堆零食袋子。她们的拉杆箱也在这个房间。看到高慕昀回来，其中一个说，“你这每天单打独斗，神出鬼没的，都去哪里玩了？买下啥了？”　　“什么也没买，每天出去瞎转悠，没有目标。”　　“真是佩服你，来一次杭州，什么也没买吗？挣那么多钱攒着等着下崽子啊！来来来，看看我们买的，收获可大了。哈哈……”　　原来，两个拉杆箱来时是空的，这时候，里面却是塞得满满的，有花花绿绿的丝巾，有伞，还有衣服，还有很多袋装的食物，看上去像是鸭子，还有散装的很多零食，罐装的茶叶。　　“怎么样，收获不小吧？我们还吃了很多美食。怪不得这地方没有胖子呢？吃的都没有油水，吃块肉吧，都是鸭肉，鱼肉，牛肉，想吃块猪肉吧，还全是瘦肉。”其中一个说。　　孙姐说，“哎呀！你少吃点吧啊！再吃，上次减肥花的五千块钱可就打水漂了。”　　大家说说笑笑了一会儿。　　谈话不知不觉引到了任龙飞身上。另一个问孙姐，“孙姐，QM就是牛B啊，高端大气上档次，请的讲师都他妈是帅哥，唉？给咱说说，帅哥结婚了吗？”　　孙姐说，“没结你要咋，你娃都生俩了，你还想有想法？洗洗睡吧你！”　　她也不生气，哈哈一笑说，“结婚了怕啥，姐为了帅哥可以舍家弃子啊！”　　孙姐说，“哎呀！先把你那口水擦干净了，都流脚后跟了。”　　高慕昀也被她们的谈话逗笑了。这一笑可招惹了话题。　　孙姐看了一眼高慕昀说，“看看，人家喜欢的是这样式的，优雅有内涵的。你俩那一张嘴就球长毛短的趁早躲哪个犄角旮旯里藏起来。”　　高慕昀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一个说，“这年代，谁还没见过个那玩意儿，长着还不让人说了。只不过有的人闷骚，有的人明骚。”她嘻嘻笑着看着高慕昀说，“是吧，妹妹？”　　高慕昀赶紧把头转过去，另一个说，“你妈的，你能不能别挑逗人家，人家还是良家少女呢！”　　“都是女人，心里想啥我能不知道，是吧，孙姐，咱是干啥的，咱是干销售的，成天跟人打交道，啥女人没见过？”　　孙姐说，“打住打住，越说越不着调了。”　　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想着明天可以有一整天时间自由活动（公司特意给她们多加了一天时间自由活动）。她们提议，明天集体活动，不许搞特殊。　　高慕昀清楚，这个提议就是希望她别搞特殊。她最怕参加集体活动，平时自然是能躲就躲，今天再躲，显然不合适，毕竟她们是一个集体。　　刚才坐在路边上，喝了两瓶啤酒。回来，又听了她们那些淫秽的词语。此刻，那种飘忽轻盈的感觉在她的身体里周游。思绪也变得飘然飞跃起来：他果真喜欢这种类型吗？他绝不是浙江人，也不是南方人。他的普通话讲的真标准，根本听不出地方口音。在他文雅的外表之下，是不是也藏着一颗狂野的内心？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他讲课时的语速还有声调，以及神情还有动作，细节总是藏在他的不经意之间。她观察了他五天，而且很仔细。只是，她始终没有看出他到底是怎么看她的。因为，他看她和看别人完全没有区别。　　第二天，上午九点，大家准备出发了。三个人都要先去四季青买衣服，高慕昀非常害怕去那地方，她担心那里嘈杂的声音会使她感觉脑袋始终在嗡嗡响。但是，孙姐说不会，那里和古城的服装批发市场不一样。　　果然，这里，和想象中不一样，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也没有讨价还价的吵闹声。估计是因为都是批发，散客很少吧。她们也逛的不是那么尽兴，不让试穿，也不让还价。　　每到一处，高慕昀都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档口外面等着她们。她感觉无聊，她想走。她知道，过了今天，明天她就要走了。心里总感觉有件事情还没做。她不停地看手机。期待着手机响，或者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直到中午一点，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中午，她们吃了小笼包。下午又去了西湖。直到天快黑了，她们准备回宾馆了。高慕昀才说，“我晚会儿回去，你们先回吧！”　　告别了大家，她一刻也没有犹豫，她此刻什么也没想，她已经想了五天，却仍然不知道要怎么张口。现在，她不计一切后果，只想听到他说话，马上见到他。　　铃声刚响了一声，他就接起来，他说，“老乡。”　　“老乡？”高慕昀迅速搜索记忆：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一阵沉默，她完全想不起来。　　他又说，“你不用想了，我们之前不认识，我是听你口音听出来的。”　　高慕昀说，“从来没有人说过我有带口音。”　　“那是你还没遇到我。你在哪儿了？”他问。　　“在西湖边上。”　　“你自己吗？”　　“嗯，她们刚走。”　　“那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高慕昀感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