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QM品牌督导走后，高慕昀默默地熟悉产品知识。她其实是一个只要下定决心，就会投入进去的人。　　这时，她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声音，“这货真他妈不地道了，我年前问她还需不需要人了，她说人满着。这他妈闪过年就招新人了。”　　“你妈你也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人家那是看不上你，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你，听话要听音。你看看你长这猪样儿，腰比水桶还粗。你看看人家那长得要腰有腰，要胸有胸，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屁股有屁股。”　　“这年代，美女也来这地方抢饭碗了。哎，难干喽！”　　……　　高慕昀听出来了，这话是冲着她来的。她希望自己像一颗不起眼的小草，但是，她却是一颗引人注目的花朵。而且，从一开始就成为了一个不太和谐的因素。这使她最初的想要融入这个圈子的愿望变得艰难了。　　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了。高慕昀已经适应了这份工作。她不再去通宵了，只是每天晚上下班后去网吧逛两小时天涯，主要是追贴。然后，回家，喝一瓶古城，看书，睡觉。　　白天，没有顾客的时候，她大多数时间都在展厅内来回踱步想着事情。她从不主动找别人闲谈，当然，别人也不主动找她，她看上去仍是那么孤独。　　谁也不知道梁锐跟女朋友分手了。他原本看上去就是一个神经大条的男生，依旧和同事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她，想起那次，他们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定性的那次。每当这时候，他就会后悔：分手为什么是我提出？他回想那天晚上分手的过程，她一句话也没说。当时，他认为她一句话也没说也是一种态度。后来，他越想越觉得不对，自己误解了她的态度。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话不多。于是，十四那天，他去了世贸中心高慕昀上班的地方找她，才得知她早被辞退了。　　他在心里咒骂自己。同时也气恼她不告诉他。他拨通了她的电话，高慕昀愣了一下，她以为他们就算是结束了。她接起了电话，还是老样子，等着对方先说话。　　“你在哪了？”梁锐着急地问。　　“在GM总店了。”　　“你在那里干什么？上班吗？”　　“嗯”　　“在谁家？”　　“QM”　　电话挂断了。　　梁锐急匆匆赶了过来。老远就看见她穿着GM工作服，这工作服穿在她身上，宽宽大大的别有一番味道，他觉得他从来没见过这身工作服穿在哪个人身上这么好看过。　　高慕昀看见他走来，冲他笑了一下，这可把梁锐整懵圈了——这是几个意思啊！　　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却被她那轻描淡写的一笑给蒸发了。好像他们是昨天才见过面似的。梁锐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是高慕昀先开口了，她说，“其实卖家电也没我想象中那么难。有些顾客来了只问问价格就付款了。”　　梁锐说，“那也看品牌了，QM这个牌子放在这里，根本不需要你讲太多，很多人都是冲着品牌知名度来的。”　　高慕昀点点头。　　梁锐问，“谁介绍你来的？她家一般不缺人。”　　“赵媛媛。”　　“赵媛媛？就是LG彩电那个赵媛媛？”　　“嗯。”　　“吆嗨！你怎么认识她的，那可是个大拿啊！”　　“她是我表妹。”　　“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一种莫名的忧伤涌上心头，对于她，他知之甚少。他不问，她从来不说。　　“我们一年也不联系。”高慕昀淡淡的说。　　梁锐听了，感觉好受了很多。　　他们俩人第一次聊了许多，梁锐给她讲了这一行的很多事情，都是她之前不曾听过的。　　她也才知道原来梁锐就是负责GM渠道的业务，他们那个彩电品牌是SP。后来快下班的时候，梁锐去四层SP展厅去转了一圈，他说下班后一起去吃饭。　　冬日的天，黑得很早。七点整，高慕昀从商场里走了出来。她仍旧穿着那身工作服，走在人群里非常显眼。　　“你怎么不换衣服？你看人家谁下了班还穿工衣？就你一个人！”　　“我嫌麻烦，换来换去的。”　　“你不会是就准备穿着工衣去吃饭吧。”　　“嗯。”　　梁锐在原地转了一圈，双手使劲地挠了挠头发，说，“姐姐，咱能不能换一件衣服？”　　高慕昀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说，“那我还得回家一趟，下次吧。”　　梁锐坚定地说，“先回家，换了衣服再去。”看着不太情愿的高慕昀，他解释道，“不是我事多，你要是穿着这身衣服去吃饭，服务员都不带搭理你。现在这社会，都是看人下菜的社会，你难道不知道，看一个人穿的什么品牌衣服，抽的什么烟，拿的什么车钥匙，就知道他是什么消费档次吗？我真怀疑你，还卖过两年服装，那个圈子里更是看重这些吧。”　　“我听说过，可是，我从来没想过别人也会这样看我，而且，我也不认识那些品牌。我自己从来不会那样看人。我都是千篇一律的对待别人。”　　“你实在啊！姐姐，以后咱得注意形象了，不然你会被虐得怀疑人生。”他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教你的。”　　等高慕昀回家换了衣服，俩人又返回文华街这里。虽然高慕昀始终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但是这里是商业中心，不光大型商场，吃饭的地方也聚集在这里。　　俩人进了一家火锅店。都晚上八点了，前面还有等着翻桌的顾客。高慕昀想换个地方，她觉得等待吃饭是浪费时间。可是，梁锐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