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准备过年

一进腊月，人们就开始准备过年。　　腊月开始，人们开始频繁的赶集，准备办年货。越早买的东西越便宜一些，先买各种肉：猪肉，羊肉，牛肉。有时候人们也会宰只自己养的羊。再买莲藕，接着是各种菜，最后是一些新年装饰。　　那时大多数人家没有冰箱，肉被挂在冷屋子的房梁上，各种菜也放这屋，莲藕则被放进水缸里。　　可以随便放的就是大白菜，基本每户都会开垦一些荒地，自己种一些，够吃一个冬天。它不仅是冬天里的主菜还是冬日的一美:只要把白菜跟放在水里，慢慢的就会长出枝叶，开出满枝的黄色小花，特别浓烈。人们也并不全是为了装饰，而是留种子……　　一个集，两个集……年货慢慢的准备齐全。　　腊月二十三“扫屋”，经过一顿洗涮，屋里不仅干净而且更明亮了。　　这时新买的装饰就可以摆出来了：年画，具体说是大头娃娃和毛主席像，偶尔会有风景画。　　花束: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布艺花束，一种是塑料花。讲究的人家还会买俩花瓶插花。　　人们还爱买根鸡毛掸子：有褐色和彩色两种。当我们做毽子找不到鸡毛时，就会在上面拔，所以我们家得基本每年都要买新的。　　腊月二十五，是我们最盼望的日子“煎炸”。　　这一天大人孩子都很忙，吃过早饭，大人们把各色各样的食材拿出来。就开始吩咐我们干活：大孩子的剁肉，小点的剥葱，剥蒜，剥蒜苗，还负责削皮：藕皮、地瓜皮、山药皮，最费事的是藕皮。　　高难度或者精细的活都是大人的活：持鱼，切藕片，拌馅，剁骨头，剁鸡……还要一边指导孩子干活：　　“娘，蒜剥多少？”，“两三头”。“娘，葱剥几根？”;“藕刮几个？”……　　“娘，肉剁好了，放盐吗？”，“放！放一把”。“放菜吗？”；“剁好了，放哪个盆里”……　　里里外外，大大小小都很忙。娘，忙的晕头转向，常说：“你们别先嚷，快把我嚷迷糊了”。　　食材全都准备就绪，会有短暂的娱乐时光：大人小孩围在一起夹耦合，团丸子。小孩会比一比谁团的好，谁夹的快？大人也会给出评价。不管是输是赢，他们都很开心，上一个输了，下一个说不定一下扭转败局。　　人虽小，到胜在人多，一会儿就夹完，这时已经中午了。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有些人是吃过午饭再煎炸的。我们家从来都是接着炸的。　　煎炸，分三个工作小组：一组掌火；一组传递食材(粘面，放面糊里)；一组掌锅(一般是技术好的大人)。还有一个特殊小组：负责吃。　　先炸耦合，因为耦合最好吃，且数量最多。第一锅出锅，掌锅先尝一口熟没熟。熟了，贪吃组会迫不及待的拿走一碗或着一盆。如果还有剩余，厨房的人再吃，如果没有只能下一锅了……　　耦合，丸子，地瓜条，鱼段依次出锅，人们也依次吃了个遍，炸完了，最后的大餐根本来不及吃人们就吃不动了。最后的大餐是：炖肉。　　等所有的炸完，开始炖肉，鸡肉，扣肉，骨头……大火头小火慢炖，晚饭时，肉就熟了。娘会问一遍，吃不吃肉。都说：“不吃”。呵呵，实在吃不下了。　　腊月二十五前后还会蒸几锅馒头，储存起来。　　腊月二十七，是年前最后一个集，又是我们最开心的日子，大人们会给我们比往常多很多的零花钱，让我们自己去赶“花花街”，可以想买什么买什么。而且我们可以要两份零花钱，娘给完，还可以去奶奶家要一份。要是这天爸爸和大姐他们回来了，那我们就更富裕了。　　腊月二十七八九，等着爸爸和姐他们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