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

等我从在河边坐船的快乐当中回过神来，慢慢的走回家的路上，心里特别的忐忑，但是又特别着急，害怕弟弟会饿。我就疯跑着回到大舅妈家。我到了大舅家的情形是，弟弟还在哭，但是妈妈已经在抱着他了。　　那天下午，弟弟把屎拉在了大舅妈家的床上，把尿也尿在了大舅妈家的床上，又因为肚子饿，一直扯着嗓子哭了很久。妈妈见到我，也不说话，也不理我，我知道她很生气，但是在大舅妈家里，她也不好发火收拾我。妈妈特别不好意思地给大舅妈道了歉，哄好了弟弟，就领着我们回家了。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放下弟弟，拿扫把打我。我从小就特别倔，她打我，我也不哭，也不喊疼，也不躲，她就更生气，就更用力打。后来我实在忍不住疼，就哭。弟弟也坐在旁边哭，他一哭，我又要去抱他。　　直到很多年后，我妈还说我特别能，她一打我，我就去抱我弟弟，我一抱弟弟，她就心疼了，舍不得打我了。我说，我也不敢不抱呀，不抱要挨打的，挨打还是很疼的。对弟弟的疼爱也是真的。照顾的时间久了，只有我能摸着弟弟的脾性，别人抱着他一直哭，我一抱他就不哭了。他捣乱气我的时候，我也打过他，只是隔着厚厚的衣服拍几下，吓唬吓唬他，他就哭，哭一会儿就又睡了。长大后，自己有了孩子，我才意识到，那时候真的太对不起弟弟，或许他有时候哭不是闹人，而是饿了，可我那时候只有五岁，哪里分得清楚哟。　　印象最深的一次，我带着弟弟和妹妹去那条小河边玩。河滩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我那时候小，也搬不动大石头，但是我想给弟弟用石头堆一个坐的地方。刚开始还是很顺利的，快堆好的时候，还是需要一块大石头，我就又找了一块石头，搬着准备堆那个宝座，结果没搬多远，石头太重，连我整个人都摔了一跤，一只手指的指甲盖也被石头砸掉了。直到在山里住了一年多回来的时候，那个指甲盖还没有长全。　　我带着弟弟的那一年，从来没有让他磕着碰着过，他也从来没有受过伤。后来，爹一个人挣钱养活我们一大家子太吃力，就又决定把我和妹妹送回老家。那一次，我和妹在老家，爹妈带着弟弟住在大姨家，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弟弟在大姨家摔了一跤，整个脸都是乌青的。我一看看弟弟那个样子就哭了，不依我爹妈“你们那么大人了，连个孩子都照看不好，咋就能让他摔成这个样子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说来也特别的奇怪，妈妈丢下我和妹妹是为了要弟弟，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因此恨过弟弟。小时候，妹妹和弟弟吵架打架，多数时候我还是护着弟弟的。而我和妹妹从小也吵架打架。不过那都是大一点儿之后的事情了。　　小时候的我从来没有怨过妈妈，无论她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还是让我照顾弟弟也好，我都没有任何怨言，还是觉得跟着妈妈的生活，虽然没那么自由，也不能自在地玩，但是心里踏实，虽然我爹不在身边，但是我和妹妹都过得很安心。　　那是我记忆里第一次跟着妈妈一起生活，那种安心和踏实的感觉没有办法形容。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都不重要，只要能和妈妈在一起，怎么都是幸福的。可是这样的幸福总是匆匆而过。　　山里的日子在我的记忆中刻的太深了，我记得妈妈割草的那个山坡，我记得那条很宽的河，我也记得那条小河，记得那里的野鸡叫声，记得那一段长长的阶梯，还有一条在五岁的我看起来特别宽的一条路，还有山上不断往下滴水的一口小泉。那里当时的景象，到现在还装在我的脑子里。但是我的文字功力有限，竟不能将它们完全的呈现出来，这也是我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