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痛不欲生

疼痛没有得到食物的抚慰，只能死心，无法祈求更多，只祈求下一刻不要更痛，或者下一刻的疼痛晚来几分钟。　　但是，事情肯定不会如我所想的那样。医生熟练的给我挂上氧气，胎监带和催产素。告诉我向右侧躺着。　　是的，挂上了氧气。因为疼痛到无法正常呼吸，为了保证小孩出生之前，我给他的氧气供应能正常，也为了保证我不抢他的氧气，挂上了氧气。氧气扑鼻而来，潮潮的，凉凉的，插上的那一瞬间，感觉整个肺都清新了好多。过氧化氢电离后的水蒸气和氧气混合物，温润着我疼痛到麻木到罢工的呼吸系统。对，我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是的，我终于打上了我在急诊之前心心念念的催产素，意味着我和我的小崽子即将见面的进度在加速。　　但是胎监这个鬼东西啊，挂上焦虑不挂上更焦虑，真心不知道这临门一脚了，这个小家伙还在干什么赖着不愿意退房！　　就当时间被催产素加速了不到半个小时，胎监仪的声音被监视的医生关掉，我紧张的直接摁铃，“医生，我听不到仪器的声音了！”　　我不知道我的声音是不是在抖，但是我整个人真的在那一瞬间抖到不行，努力用胳膊将自己的上半身撑起来一些，想要看看仪器为什么突然没有声音了。如果已知境遇，还能想办法解决，未知永远是最可怕的存在。　　“没事，我给关掉的，我在看着仪器呢，你不要担心。”　　医生的声音始终不高不低，到底是给了我一些安慰，我慢慢的又躺好。安安静静的忍过一波又一波阵痛，等待开指。　　然而，没过多久，医生哗啦一声将我的帘子拉开，然后将催产素关掉了。　　“医生？”　　“你不能打催产素了，一打催产素，你的胎监数据就不正常，胎心太低了。只能靠你自己的正常宫缩来开指了！”　　医生的话对于我来讲简直是晴天霹雳，汗湿的我，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崽儿啊，如果你爱我，请轻点折腾你老母亲，我觉得你老母亲快熬不下去了。”　　隔壁，不知道隔了几个帘子里面的某个姑娘，据说打了一天一夜的催产素了，但是还是没开指，疼的死去活来的，要给她老公打电话“我求求你，我不生了，太疼了，让我刨了吧！我真的是疼的要死了。”　　“也不是你想剖就剖的，得有医生，得有手术室。”医生在那安慰。　　“你不要再哭了，再哭就和胎儿抢氧气了，保持呼吸，放松！”　　我觉得那种情绪下很难放松下来。我有时候在想一个女孩子得多爱那个男生，才愿意为了他忍受过千难万险去生一个孩子？　　也不知道这个姑娘到底祈求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医生和手术室都空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祈求真的有用了。那个被折磨了一天一夜的姑娘最终被推走了。　　正当我感慨，终于安静下来了的时候，我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仿佛是急诊室的那个姑娘……　　人生，似乎并不是看到别人比自己更不好就会觉得自己破烂的人生得到了安慰，待产室里面每一声哀嚎，都让我觉得我的人生更破烂。　　当然，待产室也是有牛人的，一边忍过一波又一波阵痛，一边语气正常的和客户打电话，“马总，我们这个项目…”　　“…”　　“你问我啊，我在生孩子，大概后面就要休假了，所以想在休假之前，和你把这个项目交接清楚！”　　…　　我如果是老板，我肯定给这位牛人姐姐颁个牛人奖，这是怎样一份毅力？能在一波又一波阵痛下保持声音的平稳，而且还能云淡风轻的讨论自己项目的交接。这得多热爱自己的工作，对自己的工作多负责，我承认自己做不到，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聊工作，我心情好就不理你了，心情不好能跳起来骂人！　　“医生，我好像有要拉屎的感觉了，帮我看看开指情况。”　　医生很快来帮她做了检查，开指到可以进产室了，然后护工很快将她推到产室。　　她还没走，我就开始怀念她了，她平稳的声音，多少给我打了一点强心剂。我从早上七点一直等到下午两点，以为总归开指开到可以打无痛了，所以摁了铃。　　“医生，帮我看看开指情况。”我虚弱着对着铃声喊。　　医生也很快来了。然而却没有很快完成检查，至于原因吗，因为太疼了，我躲了。我有一些后悔，我为什么要主动要求内检？等我后来看到账单，我更后悔，我为什么要花钱申请受这份罪？　　这是怎样一份疼痛呢？刚刚那个姐姐是怎么忍得过去的呢？我觉得，阵痛相对于内检而言，就是个弟弟！　　我疼得直抽气，只换来医生一句“别躲！”　　但是我想说的是，“你别搅！”　　呜呜呜，真疼啊，疼到已经没有力气的我还能嗖地一下往后躲！我再也不想内检了！为什么会有这项检查，医生就不能温柔点吗？我觉得我已经够能忍疼的了，但是内检真的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啊！　　“不到两指。”　　呜呜呜，更疼了！我一头栽在病床上，让我死了吧，毁灭吧！不想生了！　　已知，七个小时，再打着催产素的情况下开了不到两指，而现在，催产素不能打了，被停下来了，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开到两指？什么时候能去打无痛？　　后面我努力趴伏在床上忍过一波又一波，越来越急促的阵痛，轻易不敢再叫医生来做内检，但是内检不是你想不做就不做的，医生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会主动给你做检查的！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