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多事之年

地震灾后重建工作，每天都在电视上播报着，不多久，奥运会也要开幕了。大壮只觉得这个年头发生的事情真不算少，不过除了能够被洗脑地日常哼一哼《BJ欢迎你》以外，还是最关心灰太狼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喜羊羊。　　所以那段时间，大壮的生活算是极其丰富的，因为大壮爸妈也会每天都看很久的体育赛事，大壮也就会跟着多看一些。经历过国家从无到有再到逐渐富起来的大壮爸妈是有深刻体会和极其自豪的，比大壮这样的小孩儿摇头晃脑朗诵几句“啊，我的祖国，我为你自豪”来的深刻。　　渐渐地，大壮爸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有时候下午都没上班，而大壮妈好像工作要规律的多。大壮从父母聊天中得知，什么叫经济危机的东西，让大壮爸所在的工厂订单骤降，以至于根本没有那么多工作量，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工人了。大壮爸作为一名模具抛光工作十几个年头的技术能手，短期内倒是没有失业的风险，只是那个工资是一个月不如一个月。偏偏又是大壮暑假期间，时常就能看见大壮爸坐在院子里抽着闷烟，这使得大壮非常循规蹈矩并且做家务也积极了许多，毕竟明显可以感觉到大壮爸的变化，大概是天气热的原因，感觉每天都很烦躁。　　直到大壮妈所在的手工作坊也没活儿干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一家四口就会上演一些大眼瞪小眼的桥段出来。好在吴嫣然大小就十分懂事听话，已经可以开口叫爸爸妈妈，也能摇摇晃晃走一小段路了，所以一天的时间倒也没显得太拘束和难挨。　　事情的转机是大壮的大姑妈，也就是大壮爸的姐姐打来了电话。大致就是大姑父的亲戚开了一个防盗门窗厂，主销周边县市，所以没有受到什么经济危机影响，工资也算可观，邀请大壮一家去那边发展。　　经过简单的了解，大壮爸就当机立断决定离开这个打拼了十几年的城市，虽然这个城市并不记得他就是了。任何地点都是拿汗水换工钱罢了，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所以大壮爸经常给大壮说的就是他这辈子只有干苦活的命，给不了大壮大富大贵的生活，一切都需要大壮自己去好好读书努力进取。　　大壮最终也和文厚银那时候一样，只能没有选择地不辞而别。少年总有遗憾，或是跟龚飞龙说一声混蛋老爹越是不管就越是要混出个样子来；或是告诉王雨桐如果她可以收起公主架子，也长得蛮好看的；或者是跟班主任吴老师好好道一声谢，诚恳地说一句辛苦了，都没有机会讲出口。　　收拾东西的时候，大壮的下巴都要惊讶到快要掉下来，看着空间不大的房间居然能够变成那么多的包裹和箱子。其实他很难理解为什么连一个从工厂拿回来的几个日常装水的乳胶桶也是需要弄成一摞带回去。就好像在大壮爸妈的认知里面，只要是有所用处的东西都是必须带走的，哪怕过程十分狼狈。　　这趟旅程对大壮来说，无疑又是一次巨大的挑战，因为他们一家人是准备乘坐长途巴士直接到达。那时候的国家基建水平也没有到很高的水准，所以大巴的路线大多都是攀山越岭的路线，这可愁坏了大壮，几个弯道一过，就只剩下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　　一天一夜的煎熬，终于是抵达了目的地。大姑妈为了迎接大壮一家做的丰盛大餐也让大壮半点没有兴趣，只感觉当初在车里都已经吐无可吐了。到了那个大姑妈提前帮忙找好的地方租住下，大壮爸大壮妈开始忙活收拾家里，带妹妹李嫣然的重任就只能交给大壮了。大壮住在一处老式的房子四楼，楼上的天台还算宽敞，上面有租客晾着衣服，其实整栋楼除了大壮家也就其他的三个租户，所以并不会显得吵闹和拥挤。　　最让大壮不能适应的事就是这栋楼并没有配备厕所，只有下到一楼还要穿过一条幽暗的巷子才能有个公共厕所，这对环境一黑就感觉背后有东西只能飞奔通过的少年来说，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以至于有时候需要憋尿到天亮才敢去。最后大壮也找到了诀窍，下午和晚上都少喝水，吃饭也刻意不去喝汤才算是度过难关。　　刚到第三天，大壮爸就进到工厂里重操旧业起来，就好像什么也没改变，大壮爸身上还是那一股金属打磨的难闻味道，日子本就是这样，哪有一天一个样的。这个地方其实也还是在渝州境内，所以方言上也大差不差，只有一些特定的表达不太一样，这使得大壮能够很快和周边的孩子们聚拢熟络起来，日子倒是也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