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慷他人之慨

自屁股开花事件以后，李大壮还是那个李大壮，在学校里依然是活泼捣蛋的那一群人，天天嘻嘻哈哈没有烦恼。只是每次要回家的时候，一路上就会从到处东张西望慢慢变得没有那么多的言语。大壮好像一夜之间就顿悟了要以什么样的角色在家里生存，不逾矩成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有时候也能够收获邻居或是过路人的一句夸赞，大壮爸妈都是笑着回应也不强夸，光听着就能下几碗大米饭。大壮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哪怕自己是领奖人。　　一个平常的下午，下午第二节课刚上没一会儿的学校，突兀刺耳铃声响起，是战争电视剧里面战斗机掠过会发出的那种空袭警报的声音。　　大批学生有说有笑地有序涌下楼去，只是脚步算不上快，只当是一场稀疏平常的一场应急演练。大壮其实还是觉得蛮奇怪的，以前演练都会挑在课间操的时候，可半点不会中断上课进行。　　很快所有学生都聚集在操场，按照既定的位置列队站好，约一分钟左右才逐渐安静下来。　　“老师们，同学们，就在一个小时前，SC省汶川县发生了8.0级的大地震，此次地震破坏性强、波及范围广、救灾难度大，目前灾区的情况很不乐观，我希望我们的同学和老师们，多多关注此次地震的后续情况，为他们祈福，做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　　学生人群从得知消息一开始的喧闹到快速安静，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因为台上的校长说出来的话虽然很多同学不太能够理解此次地震的严重性，却也能实实在在感受到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感，好几个老师都已经泪流满面，还有几位匆匆打起了电话，不过好消息是眉头都比电话响铃等待的时候舒展得多。　　大壮也不由得担心起爷爷奶奶来，毕竟自家旁边就是四川，所以一整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回到教室接着上课的老师也是大口深呼吸，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来，我们来看这道题......”　　放学回家的大壮，比平时要蹬得快一些。只是大壮就算是蹬得火星子直冒，也是需要大壮爸妈回家才行。毕竟手机这样的物件是被他们垄断掌控的。　　大壮妈并不在家里，好像最近有个纺织厂招些零碎女工，计件活儿，所以能够带着李嫣然去那里工作还没回家。　　自行车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大壮放下手中写了大半的作业，跑出去就开问：“汶川地震了，我们老家那里没事吧。”　　“没事，给你爷爷奶奶打过电话了，听他们说当时正在地里锄草，突然就地动山摇，只是不算太强烈。但也让奶奶一个不稳就坐在了地上，除了猪圈上的瓦片掉下来几块，其他的没啥事。”　　大壮爸等到大壮做完作业才打开了电视，这时大壮妈也开始做晚饭炒菜了。电视里面几乎都是汶川地震的现场画面，可以看到到处是残垣断壁、可以看见为了疏通道路很多机械清理堰塞湖、可以看见边说边忍不住抽泣的女记者。这些画面其实根本就下不了饭，不断更新的死亡人数让人压抑，救援队就是在与时间赛跑，多一分钟就多一点生的希望。　　大壮爸最终还是关掉了电视，吃不下去饭可不利于第二天的工作，毕竟都是体力活儿。面对这样的灾难，大壮并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正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去捐个款，钱不是问题，只是少年并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快速帮到他们，只是手头的零零散散凑出来的八块五毛钱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学校就组织了全校捐款，大家都以班级为单位汇总，然后由班主任代表全班同学把信封投进捐款箱。看得出来学校其实并不是要学生真的拿出多少钱出来，而更像是一种爱国情怀的培养，毕竟一个漠视人间悲苦的，只应该存在在金身加持香火鼎盛的神灵身上，不应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大壮毫不犹豫把自己的巨额存款拿了出来，八块五毛钱加上今天早饭省下的两块钱，就已经突破十块钱的大关。虽然少年上过的健康课告诉他不吃早饭不健康，但是如果可以用这两块早餐钱换一顿心安满足，大壮觉得非常合适，毕竟自己已经拼尽全力了。　　但是这毫无准备的捐款活动，也会让一些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不知所措，他们或是刚买了心仪的玩具，或是吃了一顿平平无奇的早餐，只是这般忧愁终究是没有人去倾听和了解。大壮总觉得学校这样其实有点问题的，献爱心不一定需要捐钱，哪怕是一句发自内心的虔诚祈祷也是可以的，这是一个不变的朴实道理，但是你不能指望一群三年级的学生全部明白这些大人眼中十分简单的道理，冲突自然而然就会发生。　　负责记录的是王雨桐，负责收钱整理的则是她的同桌，因为班主任觉得王雨桐写的字最是好看，所以也就把这个任务交到了她头上。而她也是当仁不让地拿出红彤彤的百元大钞，整整五百元，得意洋洋地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第一个，因为这个班里已经没有她的竞争对手了，文厚银转学，龚飞龙因为游戏机事件被管制了零花钱，自然是只有她能够独享金钱带来的羡慕和膜拜。　　因为王雨桐五百块珠玉在前，虽然大家都围着在看，但其实是都有些怯场的，毕竟囊中羞涩带给他们最直观的差距感，这种孩子心性是最没有道理的——你看别人都有。大壮可不管这些，把自身兜里掏干净就往桌子上放，全是一块五毛的面值，还皱巴巴的。其他同学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