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斩荆

嘴上再怎样封闭，脸上的泪痕也无法被清算。玛莲卡的沉寂持续了一整天，就像两人一开始相识时一样。

胡伦终究不善于照顾小孩，在此前，女孩还愿意接收胡伦的“信号”，吃饭睡觉并不是特别严重的问题。而现在，沉默，不吃不喝，和彻夜不眠，胡伦当然也想解决，但怎样和这女孩说开？就连回复一句话都做不到，又要怎样才能敞开心扉？

马车昼夜不停的前进，终于是能看见些人烟了。大片大片的森林覆盖着剩下的道路，而在尽头，最最闪亮的光点，就是此行的目的地——卡萨洛斯赛特。

收集些材料，做了支火把，尽快到城里，尽快安顿好，一定会没事的……

路旁倾倒的告示，突然进入胡伦的眼里。是人为砍倒的痕迹，在不是前线的重要城市，这样的做法绝不是帝国军队的行径。

女孩还是靠在马车的围栏上，静静看着天空，自大雨后，星空每一天都没有缺席。玛莲卡时不时会伸手指向其中最亮的几颗，十分期待在指向时，它们能闪烁着，回应她。

“玛莲卡。”胡伦第一次直接叫出女孩的名字，“披好布，叫你之前别出来。”

女孩不出声，平静但也迅速地躲进货堆中。

这次没有奇怪的寒风，也没有鬼怪的气息，胡伦下车左顾右盼着向前，捡起块石子丢出，“哐”的一声，一张巨大的绳网从土里冲出。马匹们惊恐地叫起来，胡伦费尽力气才安抚住。

“啊哇哇！”

林子里有人大声怪叫，似乎是种暗号。紧接着，就是生物行动的声音，越来越接近，直到在一个很近的地步停下。

胡伦的内心极度讨厌这样的情况，这群家伙将你围住而又不敢立刻进攻，在下一阶段事情发生前，将只能站立着警惕下去。

“嗖！”一支铁头箭矢扎在胡伦脸旁的马车上。

箭矢本身可谓千疮百孔，是从战场上再利用的，扎入程度不深，力量缺乏，不像是军人，似乎是对准了人却没有射中——胡伦知道他们不过是匪徒。

又是几支箭射来，但胡伦只是轻松躲开，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没有射准。一阵沉寂后，林子里有人用着幼嫩的声音喊话。

“放你走！东西留下！”

胡伦取下坐板充当小盾牌。

“孩子！如果是想要口饭吃！我可以给你！”用刀拍打坐板，发出“哐哐”声，“但东西！别想！”

已经不等胡伦说完，他们便一哄而上，手持刀剑要砍来。胡伦握稳了砍刀，和他们的刀剑哐当了几回合，站上马车大吼，又果断的挥刀挡开了飞来的一支箭。

匪徒们有些怕，不再敢直接上前，把马车围住，几个家伙要动马匹，胡伦抓起货堆里的陶罐甩去，砸在他们头上，溅出血。

“小孩！现在走，我不报官。”

胡伦看着匪徒中年龄最小的说。他瘦得眼眶都要容不下眼球了，握刀的手也很少抬起。实际上，这些匪徒大都瘦骨嶙峋，不像半点记载中的抢钱抢粮，滋润自由的贼寇。

胡伦举起干粮袋，鼓鼓一大包，两个人的话够吃十来天，就算分给现在的匪徒们，也够他们吃一两天。

“粮食！”胡伦尽全力大声说，“我知道你们肯定很多人是不想这样的！拿上！你们去找个平安的地方！”

几位匪徒相顾着犹豫起来，但被领头的土匪几个巴掌给打得低头，胡伦看过去，那人却不像挨饿的样子，脸上的血色和肌肉，证明肯定和其他匪徒的日子不一样。

“留一半，你也好交差。”领头的土匪说。

“看来平常抢到了，一定是你拿大头吧？”胡伦的嘴角上扬，说。

“别废话！三！”

“抢到了你们也分不到几口！”

“二！”

“干嘛让他多分！”

“一！上！”没有人上前，匪徒们动摇着，或许他们本来就不想一直杀人掠货，“快上啊你们！”

就算上了前，他们也拼不过胡伦，三四刀齐砍，却被胡伦一把推开。在众人的围殴中，胡伦也照样游刃有余，侧身，回击，拳头打在面门上；提手，拍下铁刀，砍刀把柄砸上小腹。倒下了几人在地上捂痛，匪徒终于是不再敢斗了。

胡伦一把抓住领头的，此时此刻，他才流下汗水。

“前面还有你们的人吗？”

“不，不知道。”头子慌忙摆手摇头，“应该，应该就我们，就我们。”

“应该？”

“这里有其他人！”头子闭紧了眼，“但不和我们是一起的！”

胡伦握紧砍刀，想要发泄出自己积攒的怨火，但当刀提起后，却还是泄下了气。

胡伦放开了他，头子立刻跪下磕起头。

算了吧……

胡伦拿起干粮袋，取出了很多——干鱼、腌肉干、硬面包和野菜水果。

“谢谢！谢谢！”匪徒们的刀齐刷刷掉在地上，膝盖随着口水流下，也一起落到地面。

胡伦一个个招呼他们起来，并将他们叫到自己身边。

“谢谢圣人！”

胡伦的身价突然地就在他们眼中上去了。胡伦亲手将食物一份份发给众人，唯独头子就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