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寻奸
【第39天卯时,八月十一】
这是一间有些发黑的屋子,屋外的声音被隔绝在外。胖车夫上身赤裸被绑缚在一根柱子上,一盆冷水浇下去之后,猛地醒了过来,睁开眼后看到一个头发乱糟糟地家伙左腿弓在凳子上坐着,右手把玩着一把匕首,旁边一个大汉咣当一声把手里的水桶丢在地上,冷冷着看着他。两人正是擒拿他的百里策和陈俦。
百里策咂摸着手上的匕首,正是胖车夫和瘦车夫用来攻击他和陈俦的其中一把,匕首刀柄底部上有一条凶猛的黑鱼,似乎要跃起噬人,他向那把锃亮的匕首吹了一口气,说道:“说吧,还是刚才的问题。”胖车夫不说话,反而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
百里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这些人明明是被人利用的蝼蚁小人,却总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想当英雄。”说罢看了一眼墙角下的那一具尸体。胖车夫随着他的眼光看去,赫然发现是和他一起的瘦车夫,他的脖子已经断了,脑袋滚落在一旁,身上血肉模糊,看上去异常恐怖,胖车夫脸上的嘲弄表情不见了,异常凶恶地看着百里策和陈俦。
百里策继续说道:“下面我问你问题,我耐心有限,一个问题之后我数三个数,如果你答不上来或者回答的我不满意,你身边的这位兄弟脾气很不好,他要是从你身上割下个几两肉来,我可看不住,好在你身上肉多,可以多割几次。”听到这话,胖车夫的目光缩了缩,脸上有了几分畏惧。
于是在这个秋日和煦的上午,武陵出现了一种诡异氛围,城外喊杀震天,城内气氛紧张,兵马来回穿梭,但镇宁坊的一个偏僻小黑屋里却不时传出杀猪样的嚎叫声。惨烈的嚎叫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个身影从这个小黑屋里走出来,正是百里策和陈俦。
百里策看着陈俦身上的斑点血迹,摇头道:“真是头蠢猪,非得割下几斤肉来,才肯吐露事情。”
陈俦叹道:“也是条汉子,可惜了。”
百里策不愿在这件事再费工夫,说道:“马上去通知高天昊,去顺德行。”陈俦点头应是。
顺德行,这是两人拷问胖车夫得到的他们去集合卸货的地点。胖车夫并不知道他们运送的火药要做何用,但顺德行和武陵粮仓都在镇宁坊,前者靠近石杆路南路,后者在镇宁坊中间,两者比较近。粮仓附近出现火药太危险,需要对那里的天字营守卫进行警示,另外从粮仓那里调兵围剿顺德行也方便。
百里策和陈俦两个人到了粮仓后得知高天昊去了兵马司,两人便向高天昊的副手韩老六说明情况,领了一队二十人的人马,闪电般扑向顺德行。只是让他们失望地是顺德行中竹片狼藉遍地,到处是浓浓地石脂和火药的味道,可是不见一个人影。
陈俦懊丧地说道:“扑空了!”
百里策看着满园的狼藉,心道他们肯定来过这里,可是现在没人了,能去哪里呢?他微微皱眉,忽地心中一动,问道:“那个胖子说他们是从那里运来火药来着?”
陈俦说道:“大平号,怎么了?”
百里策转身道:“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那就去找他们来自哪里。”陈俦怔了一下,领了天字营的兄弟跟着百里策而去。
百里策和陈俦出了顺德行,在向石杆路转弯时与一队人马迎面相撞。双方都走得很急,道路又不宽裕,而且对方走得匆忙寂静,显然没料到这里突然会出现一队飞云骑兵,被飞云骑的前卫骑兵一个猛子扎到了队伍里,霎时呵骂起来,起了争执。
陈俦向前呵斥道:“飞云骑办差,那里的兔崽子不长眼睛,赶紧闪开。”
谁知对方也是嚣张至极,骂骂咧咧地道:“是哪个龟儿子在叫,敢挡我们城防司路大人办事,小心办你个妨碍公务罪!”
百里策皱了皱眉头,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事情火急却毫无头绪,没有比这更让人难受的了,而且他从小骄纵惯了,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在他这里这个节就是面子,没面子还做什么百里公子。另外,从对方答话中,百里策得知对方是城防司的,武陵城不大,官面上就兵马司和城防司,可两司因为城防管理等问题一直有些不对付。这哪里还能忍,百里策立刻驱马向前,一迭声地问候对方祖宗,甭管对方是鹿(路)大人还是马大人都得先为他让行。
对方领队被他一阵抢白后,面色赤红,又知道对方是飞云骑雷字营的百里策。在武陵城里,这位小爷是典型的天不怕地不怕,再加上他显赫的世家身份,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敢惹,所以领队虽面色难看,还是回到后方禀告自己大人。很快命令下来,城防司队伍分列道路两侧,让开中间,让飞云骑先过,那架势倒像是为飞云骑做了某种仪仗队。
百里策原来想在这帮子倒霉蛋身上发泄一通,没想到那个路大人这么快就败下阵来或者说通情达理,倒有点使错劲的感觉,但事情紧急,他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冷哼了一声,率队穿过城防司为他们分列道旁的仪仗,疾行而过。
等他们来到悦来胡同,首先看到的是在大平号外拴马石旁的黑风。百里策微笑,心道好巧,你也在这里,随后便听到隐隐的打斗声,他面色一沉,向后挥手。陈俦见百里策发出信号,立即和士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