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擒贼

【第39天寅时，八月十一】

按今天早上的分工，百里策和陈俦去武陵镇宁坊巡查粮仓。

百里策早上离开恒安堂的时候不是很匆忙。一是他不认为武陵粮仓会因为自己的提醒就会更加安全，在前线多年他知道李武对粮草的重视程度，去说两句嘴，白费力气，除非有强力的证据；二是他不想去见高天昊，那个笑嘻嘻的胖子，一肚子坏水，蔫坏。天字营是飞云骑中最大的一支，一直负责武陵的粮草安全，而高天昊是天字营的统领。

百里策和陈俦穿过石杆路向镇宁坊走去，过石杆路和万德街交叉口的时候，两个马夫赶着一辆马车走过。马车上大小竹桶堆满了酸棘果，这是西北特产的一种果子，因为酸涩肉少，民众很少食用，但是牲畜却很喜欢。城中居民因为燕然兵临的缘故，跑了一大半，只有少数军民还在城内，基本不离开居住地，而且现在天色尚早，路上行人更少，所以这么一辆马车走过有些显眼，但武陵毕竟是商贾汇聚之地，也不算突兀。

陈俦注意到百里策目不转睛盯着那辆马车，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片刻后百里策向他打了个手势向那辆马车追踪了过去。那辆马车在镇宁坊走街串巷，停停靠靠，兜兜转转，两个马夫不停张望，过了半晌竟然又绕到了来的路上。到了这时，连陈俦都感觉有些奇怪了。这时，两个马夫赶着马车来到了一条巷子里，百里策看看时间不早，而这两个家伙一直在带他们绕圈子，终于失去了耐性，他带着陈俦径直截到马车前面，对着两个车夫嘲笑道：“两位老板发财啊！”

那两个车夫，一胖一瘦，被百里策和陈俦拦住，抬头看见两个官兵，一个是彪形大汉，满脸威严；另一个倒是身形瘦挫，还有点弓背，可是满脸嘲弄。两人惊诧中目光慌乱，拱手作揖道：“不知何处得罪了官爷，还请海涵。”

百里策一指马车，问道：“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胖车夫讨好说道：“官爷取笑了，一车酸棘果，自家山坡上长的，原想来城里卖几个柴火钱，那成想燕然人来了困在城里出不去了，好不容易有人要，正要送过去呢。”

百里策说道：“卖酸棘果，那在这里转圈子干什么？”

胖车夫讪笑道：“官爷说笑了，俺们进城不多，见不得这么多房屋楼阁，一时迷了方向，正在找出路呢，没想到碰到了两位爷，这咱们遇上了，能给我们指个路吗？”

百里策气得几乎发笑，这是反客为主啦。又问了几句，胖车夫推卸地滴水不漏，可越是这样，百里策心中疑惑越大，普通山野村夫那有这般见识。

百里策漫不经心溜达到车架旁边，一掌劈向车架上的竹桶，这些竹桶不是竹片做成的，而是数十根竹筒用绳子绑缚后围成的，受百里策这一掌，咔嚓裂开，一堆黑色粉末流了出来。“火药！”陈俦见到这个大喊了一声。

竹桶里面正是黑色的火药。火药制作简单，硫磺、硝石与炭混合，三者配方一硫二硝三木炭，是制作火器的重要原料。继石脂之后，百里策发现了第二种火器原料。

从一开始，让百里策注意到这辆马车的不是这辆车子出现的突兀个别，更不是车子上的酸棘果，而是那些装酸棘果的竹桶。从昨天夜里开始，他对竹筒类的竹制品有一种天然的敏感。看那两个马夫，虽然邋遢不堪，但细看体型彪悍，因此，一上眼就觉得蹊跷；跟着这辆车在镇宁坊绕圈子的时候，这行踪倒像是在侦看地势或甩尾巴，他做惯了斥候，对这一套很熟悉；再经刚才问答更是确信这两个家伙有问题，事情紧急，他不想费时间了，直接“动手”。

陈俦不知道百里策是怎么看出这个蹊跷的，但火药被这两个车夫这么偷运，手法跟昨夜见的石脂筒几乎一样，肯定有问题。他刷地一声，亮出了朴刀，指着那两个车夫喊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两个车夫看到火药泄出，一时失色，相顾一眼，知道今日事情败露了，但片刻后稳定下来，不再紧张。

胖车夫转头看了看四周空旷的街道，冷笑道：“你们两个官差，不去好好地去想升官发财，非要管我们兄弟的闲事，说不得要收了你们，到了地府不要怨我们。”言罢，两手一抖从袖中滑出两柄匕首，揉身扑向百里策。同时间，那瘦车夫也与陈俦对打在一起。

百里策冷笑，不等胖车夫近身，抖起灵意锁链，使出“晚云收”，胖车夫肥大的身躯凌空而起，狠狠地摔倒地面上，立马晕了过去。百里策转头见陈俦应付瘦车夫有些吃力，错步来到瘦车夫身后，将他右臂缚住，陈俦杀得性起，大刀劈下，一下子砍断了瘦车夫的脖子，砍完之后，嗷嗷叫着要把另一个胖车夫干掉。

百里策急忙把陈俦拉住，说道：“你把他们都砍了，我们怎么问出贼人的巢穴来？”

陈俦一怔，搔了搔脑袋，说道：“大人说的是，我愚钝了。”

陈俦说完之后，去把那胖车夫的身体搜了，正想把他弄醒问话，这时城门房方向突然传来了隐隐的喊杀声，起初不显，很快声浪震天，中间夹杂着刀剑等金属撞击的声音。

他们两个多次在战场厮杀，对这个声音很熟，百里策对停下手的陈俦说道：“发什么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