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水之下，丑态万千

张莹欣慰地看了一眼白蓉。

纵使平时她对白芷的态度在她看来，可以算得上刻薄，但对外总是毫不心慈手软。

过了足足有两分钟，白芷像是睡醒般醒过神。

她听见李芳还在挽留程复，甚至似乎还在给他递东西。

她迈着大步，走到门口，一把扯起门帘。

李芳真的正在往程复手里塞东西。

她迈过门槛，直接走到了二人的旁边，从李芳手里扯下来正在给程复的东西。

白芷捏了捏，不用打开黑色的包装袋也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何况她们家除了这，也没有能入黄文慧眼的东西了。

那是前几天她摘的野草莓。

她将原本握在手里的东西拎在手里，实在是太凉了。

野草莓算是清贵县的特产，这里山地多，气候又偏凉，很适合野草莓生长。

但这种大自然的馈赠时效性太强了，为了更好的保存，这里人要不就是将采摘来的野草莓装成罐头。

要不就是像白芷家这样，分装速冻在冰箱里，能放很长时间。

想吃的时候只需要拿出解冻一包，就可以随意发挥。

这东西不贵，到月份的时候，漫天遍野都是。

可只能是季节限定，那么小的东西，要人的手一颗颗摘下来，还得顺手把屁股上的叶子取掉。

今年雨水太多，草莓长得并不多，白芷整整摘了三天，才摘了一大桶。

拿出一些给张莹家里，拿出一些装了罐头给外婆，现在剩下的也不过原来的三分之一。

白芷瞥了一眼李芳，她伸手，欲言又止。

白芷看到李芳的表情，那模样还以为她不情愿送出这包草莓。

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随后开口：“妈，去蓉蓉卧室拿一个装奶茶的那种袋子。”

奶茶的包装袋，密封性不错，更重要的是不漏水。

李芳和复怔了一下，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高兴地笑着去了白蓉的卧室，拿了一个黄色的奶茶袋子出来。

白蓉最喜欢攒这些有的没的。

白芷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将裹在最外层的黑色塑料袋取了下来，把里面的东西装在保温袋里，随后裹好包装，提在手里。

要是刚刚那种装法，程复走在半路就会滴答水，而且黄文慧不喜欢用黑色塑料袋子装东西。

既然都要送了，不如做好些，别再落人口舌。

此时，正在屋子里隔岸观火的白蓉坐不住了，她是有喜欢攒奶茶包装的习惯，但这些东西并不是这样用的。

她将倚在张静肩膀上的头抬起来，气势汹汹地，正要出去阻拦这场闹剧，却被张莹拦住了。

她冲着白蓉摇了摇头，手指了指窗户，示意她继续看。

白蓉不乐意地撇了撇嘴，但张莹姐姐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男朋友是白芷的，野草莓也是白芷摘的，只有袋子是她的。

坐在沙发上了林知远看到张莹的举动，轻轻扯了扯嘴角，端起杯子喝自己泡的茶。

“妈，我送他出去吧，你去看看羊汤好了没。”

李芳两只手指交叉，叠着放在肚子上，脸上有些遗憾地问：“要不还是吃些再回去吧？”

程复摇了摇头，安慰李芳：“镇上真的有事。”

李芳不再挽留。

白芷和程复出了门，门口的梨正娇滴滴地挂在树上。

它们见证这样的时刻可能只有这个季节，但它们身上这棵树，见证了太多。

春去秋来，多少次依依不舍，你侬我侬。

现在，只剩下相顾无言，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出了大门，走到巷子里，程复还在推辞，让白芷别送他了。

白芷却开口：“不好意思，我没给我妈说我们分手的原因，她到现在还以为我是不识好歹和你提的分手呢。”

程复苦笑：“本来就是你提的。”

白芷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程复：“可是程复，我从在病床上答应你的那一刻，就是全力以赴的，你呢？”

程复嘴角的笑荡然无存，他没有回答。

白芷继续：“我知道，其实我妈妈手术的事，我不该找你，但我没办法，我想尽力替她找个好大夫，而我，误以为你也是那个”力”之一。”

程复扶了扶眼睛，白芷很少这么说自己是什么想法，很少说自己的要求，很少拒绝别人。

他知道这很少很少的背后，更多的是她的迁就，但现在那些迁就不可能再有了。

他没有解释，他无法解释。

“或许你妈妈一直以来的担忧是对的，她怕我们家赖上你们，我妈妈生病才是一个开始，我还有一大堆穷亲戚，万一我们结婚了，他们有困难总是想到你怎么办？我刚开始，总是在想，你怎么可以这么虚伪，一边是金山上求婚的誓言，一边是拜托你找大夫时的虚与委蛇，到底哪个是你，现在想想，其实哪个都是你。”

白芷顿了顿，“你只是喜欢我身上那份所谓的自由，但真当我被困住的时候，你是不会伸手帮我的。”

程复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