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解危厄儿女救父忆往昔血债因缘
原来锦儿和绂儿见姐姐哭丧着脸跑出去,老爹又直挺挺躺在地上,想起娘方才火急火燎接了他俩的童子尿出去救人,便有样学样,掰着老爹的嘴,也给他咕咚咕咚灌了两大碗。不想竟误打误撞用对了法子,朱父“哇”地呕出一滩黑水,人也能活动了。
孙大娘抱住两个孩子又是亲又是揉的,嘴里念叨着:“上天保佑,真是上天保佑!”
霁南忙问朱大叔,道:“您可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朱大叔倒是记得清楚,道:“今儿开窑,我在窑里搬瓷瓶,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个生面孔,我身上裹了好几层湿布都觉得热,他却连头脸也不包,就这么大剌剌站着,我让他赶紧出去,他却说要给我介绍个好去处,我哪有功夫听,把他轰了出去。等我从窑里出来,大家却说没见着有什么生人,也没见有人从窑里出来。”
“嚯,给我吓出一身冷汗,还当撞鬼了,身上立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忙起来便撂到脑后了。方才回来的路上脑袋直犯迷糊,一进家门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霁南道:“可记得那人的模样?”
朱大叔连连摆手,道:“窑里太热,物什只能朦胧着瞧,那人生得普通,过目就忘了。只怕再见面,都认不出来。”
门外敲起梆子,更夫吆喝着:“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霁南不便再叨扰,只得起身告辞了。
自霁南救了朱大叔,朱妮儿便总往城隍庙跑,今儿送些馒头,明儿端碗面条,来了也不多话,打个招呼放桌上便走,旁的也不说。开始霁南还婉拒,她也不理,后来也不多说了。
可有人不愿意。儒义听说朱妮儿总来,也要跟着,朱妮儿大大方方让他跟着,自己甩手在前头走,儒义端着吃食在后头跟着,有时候碰上霁南不在,还要指使他拾掇屋子。
儒义撇嘴嘟囔:“几时这么对我来着?”
朱妮儿回头道:“嘀咕什么呢,还不快干活?”边说边从晾衣杆上收衣裳。
儒义抢过来,道:“给我给我,姑娘家怎么好摸外男的衣裳。”
朱妮儿撂给他,走到一旁擦石桌子,儒义又跟了过来,支支吾吾地不说话。
见朱妮儿不搭理他,忍不住说道:“你最近怎么总来城隍庙?来了也不上香。”
“跑后院当使唤婆子。”他觑了一眼朱妮儿,小声嘀咕了一句。
朱妮儿看他,道:“霁南大哥一个人在这,生火做饭不方便,娘让我给端一碗送来,省得他费事儿了。”
“你……”儒义撅着嘴道,“你怎么对他这么好?还给他洗衣裳,怎么不见给我洗?”
朱妮儿横他一眼,道:“让我给你洗衣裳?”
“我给你洗,你别给他洗了成吗?”儒义腆脸笑道。
“我们家全靠我爹挣口吃饭钱,要不是霁南大哥,我爹凶多吉少,我给他洗几件衣裳算什么?”
“这我都晓得,可你毕竟是个姑娘家,总来找他,让别人瞧见了,怪不好的……”儒义道,“一口一个霁南大哥,到我就喊大名儿,也不知道谁远谁近……”
朱妮儿把扫帚舞得哗哗作响,擦了把额头的薄汗,道:“谁会说闲话,前儿张六叔和王大娘才来送了一筐荠荠菜,咱们街坊谁不喜欢霁南大哥?快干活!哎,你今儿怎么不去学堂?”
“你就才想起来问问我。”儒义撅着嘴往学堂跑去了。
经过了宋老三和朱老爹的事儿,霁南愈加确定傲狠所言非虚,必是有妖物作祟,搞出了所谓时疫来危害民间。
他原本还担心中了混沌的调虎离山计,把自己支走了,留下游罗和仁永太危险。毕竟游罗她身怀盘古血。
说到这滴盘古血,他也是偶然发现,就在十多年前胡三娘的紫藤小院里。
彼时他循着妖气找到胡三娘,手中的斩妖剑嗡嗡作响,这是它嗜血的本能,他知道这里住的定是只有道行的大妖,这妖也着实猖狂,挖人心肝也不藏着,尸骸围着臭水沟埋,一具挨着一具,码得整整齐齐,杀人偿命,她的罪过铁证如山。
本想一剑了结了她,不曾想她还有个女儿,一个毫无血缘的女儿。上天有好生之德,她这点儿善念救了她一命,却不足以抵消她的罪孽。他放她一条生路,条件是得进碧玉万方葫芦里消孽。这狐狸精原本都动摇了,不知为何突然变卦,还暴起伤了女儿。他可没耐性一次次纵容作孽的畜生,一剑……结果了狐狸精。
去查看她那女儿的伤情时才发现这也是个妖精,还是株没有法力的紫藤精,他一时闹不清那狐狸精的用意,妖认妖做女儿?这妖毫无特别之处,仔细一瞧才看出来这小妖眼睛里转着只小红鱼,居然是盘古血。心道难怪那吃人的妖怪愿意收留这么一个没用的女儿,原来是打这盘古血的算盘。
盘古自不必多说,那是开天辟地的大人物,他身体发肤孕育了山川江海,没有他便没有这世间万物。传说若能分得他仙躯的一星半点儿,便能羽化登仙,超脱俗世,这传说究竟是真是假,谁也说不准,毕竟没人见过盘古的真容,更没人得到过他的馈赠。可传说的魅力也在于此,越是见不到摸不着,便越让人浮想联翩,跃跃欲试。
游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