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红透憨心露真言游罗拙嘴献恭维

“姑娘快别动，身子还没好利索！”春旧拎着食盒跑过去，拿引枕给她靠着，“红透那碎嘴又跟您说什么了，她的话您也信，给个火星儿能把天宫点了的主儿。”

“他……怎么样了。”游罗扯着她的袖子不撒手，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春旧叹了口气，缓声道：“霁南长老是受了点伤，不过是采药没留神摔了一跤。”

游罗听她说着就挣扎着要下床去。

春旧忙安抚：“他的本事您还不知道么，哪里那么容易就跌着了，您放心吧，自己还没好利索呢，就惦记起别人来。”

游罗被她摁着肩膀动弹不得，盯了她半晌，觉得有些道理，霁南轻功了得，哪怕是一脚踩滑了，“飞”起来就是了。

春旧赶忙端起羮哄她：“您趁热喝了，早点好起来才不辜负他的一番苦心呀！”

游罗刚要喝，红透打外头进来，呵着手说：“小姐听说姑娘大好了，说要来看您呢！”

游罗猛然想到，红透刚才分明言辞闪烁，若是霁南并无大碍，何须如此躲躲闪闪，还特意寻了借口躲出去呢，一定是霁南不好了！

游罗向来是个傻的，这次却聪明了一回。可丫鬟们哪能让她去呢，绥绥嘱咐过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的。

游罗又闹将起来，春旧一面抱着她，一面骂红透：“好容易哄好了，一见你又闹起来，快把这个惹祸精打出去！”

红透唬得愣在地心。

这边游罗喊着找鞋子，春旧用身子挡着她，喊着小丫头：“快把鞋子拿走！”

红透冲过去一把抓起鞋子抱在怀里：“姑娘这时候要去哪里呢，外面刚还下雪呢，您看我这一头的湿。”

游罗不理她，兀自挣扎。

“您躺了一个月，手脚该锈了，没人背哪里也去不了。奴婢用性命担保，霁南长老好好的养伤呢，身边儿伺候的人比您这儿还多呢！”

游罗似是听进去了，安静下来。

在别人府上住了这么些日子，承蒙照顾已然欠了好大的人情，万不能再添麻烦了。

春旧见她听话地躺下，大大松了口气，一味哄她：“等姑娘大好了，我和红透陪您一块儿去，现在您还虚弱，霁南长老看着岂不担心么。”

游罗自觉有理，果然消停下来，就着她的手喝了一碗羮。红透把鞋子摆回去，抹头跑了，一整天没敢露面。

第二天一早儿，绥绥果真来看她，还带了一串儿丫鬟，个个儿捧着一个托盘。

“妹妹可好些了！”绥绥在床沿坐了，拉着游罗的手说话。

春、红二人正服侍着游罗喝药，见绥绥来了，行了礼，退到一旁肃着。绥绥探手接过碗来，舀了一匙，轻轻吹了吹，送到游罗唇边。游罗哪肯让她喂，伸手去接。绥绥往后一让，笑着看她。游罗只得喝了。

春旧给游罗一块芟什麻含着，红透端了一盆清水，绞干了手巾给绥绥擦手。

“妹妹，这些日子受苦了。你才好，必得好好将养，我带了些补品，让底下人仔细做给你吃。”

绥绥招招手，丫鬟们鱼贯而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复叉手退下去了。

“姐姐，这如何使得？”游罗局促道。

“鬼门关里走一遭，身子必得闹亏空，若不好好养着，以后落了病根儿，就是我的过错了。”绥绥见她面露难色，止住她道，“妹妹若是不收，就是怪我了，心里没我这个姐姐。”

游罗连道不敢，绥绥撅着嘴不理。游罗一味哄着，无奈她长了这么多年，从未哄过人，十分不像。

要说绥绥真是名副其实的闺秀，听到“姐姐天仙样人物，好似画中仙步入凡尘”这种蹩脚的恭维话也不觉得可笑，游罗才大大地舒一口气。

倒是红透逗她：“咱们瞧着霁南长老才是谪仙样儿的人呢，姑娘可有的夸？”

游罗略一思忖：“霁南自然是好看的，唇红齿白，鬓若刀裁，鼻正唇薄，约莫也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吧？”

游罗看着花枝乱颤的女孩儿们，羞赧万分。“半路出家”的姑娘果然上不了台面，连基本的客套话都不会。

笑声稍歇，春旧凑趣道：“怎么小姐和霁南长老都是画中人物，莫不是出自同一幅画吧？”

红透拍着手笑：“那岂不是一对儿！”

绥绥闻言脸色大变，大大斥了红透一句，继而对游罗陪笑道：“妹妹见笑，她们被我宠得没规矩，谁都敢编排。”

游罗讪讪跟着笑，道：“不妨事，大家凑作堆说几句玩笑话，我不出去说的。”

她觑绥绥心情大好，试探道：“姐姐，红透姐姐说霁南受了伤……”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怕你记挂着，今早儿我特意先去瞧过他才来的。他已大好了，千叮咛万嘱咐，让妹妹好好养着。”绥绥拍拍游罗的手安抚道，“我瞧着，霁南长老好得比你还快呢，妹妹还是等他来瞧你吧！”

见游罗听了进去，绥绥放下心来，大家又说笑几句。府里像是来了客，一个小丫头来请，绥绥匆匆走了。

游罗这一觉睡了着实有些日子，一睁眼已快进腊月了。师父大概也没想到，说好的“早去早回”怎么就变成了常住。眼看年关将近，游罗暗暗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