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困兽犹斗

若欢带着竹枝回了自个儿的房间，一进门，竹枝就红着眼眶道：“姑娘，是方浮玉叫我过来找您的，他叫我将这个东西给您。”

竹枝从怀中掏出一只方盒匣子，递给若欢。

若欢瞧了一眼那匣子，根本不想去接。

竹枝颤着手打开了匣子，嘴唇发抖地说：“方浮玉说您若是不看上一眼，下次这匣子里就会变成小少爷的手指……”

若欢闻言生了怒，可阿弟是她的软肋，她忍着厌恶朝匣子里看去，看清匣子里鲜血淋漓的东西，目光一滞，立时变了脸色，嘴唇失去了血色，浑身发抖地问：“这……这是谁的指甲？”

竹枝哭着张了张嘴，却泣不成声。

若欢看她这副神态，忽然明白了过来，那大小分明是……

她盯着木匣子如坠冰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手紧攥成拳，恨得眼眸发红：“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折磨阿尤！”

“阿尤才六岁啊，稚子何辜？”若欢声音哽咽，咬牙道：“方浮玉就是个畜生，畜生都没他这般可恨！十指连心啊，阿尤…他怎么受得住……”

她不敢去想阿弟被活生生拔下指甲的场景，可那画面却不住地往脑海里钻，若欢从竹枝手中拿过匣子，死死地看着那几枚鲜血淋漓的指甲，胸口燃起一把愤恨的烈火，烧得若欢气血翻涌，恨意滔滔，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有人会心狠地对一个幼童下这么重的毒手？去拔六岁孩童的指甲！

若欢心里难受得厉害，阿弟全然是因她才遭受了这般歹毒的折磨，方浮玉不过是想逼她就犯，想到此处，愤恨、心疼、愧疚等百般情绪全都涌了上来，若欢身子微晃，几乎有些站不住。

“姑娘……”竹枝握住若欢沁凉的手，合上了木匣子，遮盖住那几枚染着鲜血令人触目惊心的指甲，劝慰道：“老爷夫人都在大牢，沈家的以后全都背负在您身上，您可一定要撑住。”

“他还说了什么？”方浮玉既然送了这么一件狠毒的‘礼物’过来拿捏她，必然还让竹枝带了旁的话。

竹枝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这木匣子里的指甲就是拿捏她们主仆的利刃，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方浮玉要您明儿出府独自一人去见他，不能叫裴三公子知晓，否则……否则他便会叫人再送来一只匣子。”

若欢恨得胸口发涨，可府衙大牢在方家的掌控之中，方浮玉这是明谋，明晃晃要逼着她主动走进他准备好的火坑。

竹枝满是酸涩地道：“他纠缠姑娘不是一日两日了，姑娘一向唯恐避之不及，从前老爷官职在身他多少还能有些顾忌，不好对姑娘做什么，可眼下沈家一出事就使这种阴毒的法子趁火打劫，您绝不能独自去见他。”

“可他拿阿弟威胁。”若欢将眼中的泪拼命忍了回去，“若不按照他说的做，不知他对阿弟还会再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方浮玉心思阴毒手段阴狠，又是滴水刑又是剥指甲，他太擅长折磨人了，那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您从前就说方浮玉不是个好相与的，心胸狭隘又睚眦必报，做起事来不择手段，您若真的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竹枝抹泪道，“都怪奴婢，奴婢就不该带匣子过来的……”

“这如何能怪你？”若欢含泪苦笑，“便是不通过你，他也总有法子逼我就犯的。”

她手指抚过木匣，指腹用力到泛白，声音发沉：“你若不带来这匣子，我又怎么会知晓阿尤遭受了这么歹毒的折磨。”

“可我不甘心听凭他的摆布，竹枝，我不想认命。”若欢闭了闭眼，她没那么傻，若真的被这几枚血淋淋的指甲吓得慌了心神，乖乖地送上门去，那她的下场自不必说。

何况还有一个谢清晚在一旁虎视眈眈。

好不容易从方浮玉的魔爪中逃出来，她须得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不能被方浮玉牵着鼻子走。

方浮玉叫她独自一人过去，还特意说不能叫裴晏知晓，可见他对裴晏还是颇有忌惮的。

“姑娘，裴三公子待您如何？”竹枝隐晦问道，“裴三公子说要送您去京城，可是还认这门婚约，要娶您进门？倘若裴国公府肯为您撑腰，就算方家在扬州势大，可总也要忌惮国公府三分。”

“他说国公府不会毁约。”若欢微微垂下眼。

竹枝欣喜，当即道：“那咱们去求裴三少爷，他还肯认下这门婚约，愿意娶您为妻，总归会护着您的。”

若欢脸上神情绷得有些紧，不如竹枝乐观，她轻声道：“但他眼中没有我，也不曾关心过沈家的事，方才你也听见了，他打算明日叫人送我去京城，想是嫌我待在他身边碍事。”

“姑娘生的这般好，裴三公子怎会瞧不中您？”竹枝下意识地说，说完又想起方才在正堂那匆匆一瞥，论起容貌来那裴三公子亦是潘安卫玠之貌，在男子中倒是无出其右。

竹枝又宽慰道，“姑娘莫要这般想，三公子从前与您没有相处过，才不知晓姑娘的好，往后日子长了，自然会对姑娘上心的。”

若欢并不在意这个，她自己对裴晏也没什么真心，在他面前卖乖讨好、可怜楚楚，也不过是想要引得裴晏动心，抓住他这根能救沈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