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姑娘，不要厚此薄彼。”

鲛人一直缠着江净月，仗着少女对他的新鲜感，独占的态度，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一副狐媚勾人样儿，落在他人眼里就是说不尽的放荡。旁边的几个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表面维持着在贵客面前的笑意吟吟，内心却一直在咒骂。

他们还以为今天要伺候的还是那些屁事多的顾客呢，没想到是个年轻貌美的女郎。

这个女郎好啊。

又漂亮，又有钱，说话好听，笑得又好看，性子也好，不会提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不会刻意为难他们。

没有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舍。

她也不需要人伺候，歪歪扭扭抱着帛枕靠在美人榻上，她不通音律，故而竟让少年们说起书来。好在这猎月楼的人果真是才艺无双，连说书都说得比外头人更惊艳。

原本要伺候她的几个少年都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只有一条鲛人不知廉耻的，用自己的鲛尾，让那泛凉的指尖一次次滑过每一寸。

唧唧歪歪的装模作样，让瞧不上半妖的众人心头又是一阵厌恶。

先前还以为是个多清高的货色，没想到也是一个不要脸的。

他们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少女太过惹眼，他们都想凑到她的眼前，让少女也好好看看他们，最好记住，想让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也有他们的身影。

于是不再坐以待毙。

表现得和以往不同的积极，上前把小鲛人挤开，一左一右，抱住江净月的胳膊，一人拿酒，一人拿水果。

“姑娘不要厚此薄彼，和他聊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轮到我们了。”

蓝衣少年一副温润如玉的长相，笑如春风拂面，琉璃酒杯递到江净月唇边，“姑娘试试，楼内最好的十里渡，口感醇厚，不醉人，还加了些灵草酿，强身健体。”

酒被递到唇边，江净月不得不喝，就这样仰起头，轻轻抿住盏边，醇香的酒液顺着喉咙滑落到胃。

她酒量不好，一向不喜喝酒。

这酒多少有些烈，回味后却是甘甜，但她有些被呛到，捂着嘴咳嗽几声，眼角凝出生理性眼泪，滑过娇美的脸，落到少年的手背上。

刺得心尖一烫。

眼尾红红的，像抹了上好的胭脂，杏眸雾蒙蒙的，更好看了。

右边的红衣少年看得心动，捻起袖子替她擦眼泪，克制不住，冒昧地问：“相逢即是有缘，也不知道奴有没有这个荣幸，得知姑娘芳名。”

像他们这种下等人，阴沟里的老鼠，不该有此等妄想。

可水中月就在眼前。

哪怕是随便一个名字都好。

他想。

这样的女子，无论是谁都心甘情愿为她折服的。

鲛人被甩到一旁，冷眼看着这群狗扑上去，跪在少女裙边，恳求主人垂怜，心里冷笑。

攥紧拳头，真想把这群贱人都杀个一干二净。

鲛人深呼吸几口气，见她果真忽略了自己，心里嫉妒得要发疯。

他们鲛人是很专一的种族，管他是和妖魔鬼怪，一旦钟情于一人，他们会与爱人抵死缠绵，不死不休。

但少女是真的不在意，不在意身边的人是谁，于她而言，她花钱寻开心，找享受，她新鲜感来得快去得快，哪个都一样，并非非他不可。

人类果真无情。

明明上一秒还在摸他的尾巴，下一秒就对他视而不见。

鲛人委委屈屈地撅起嘴巴，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跟心脏一样，暗骂自己不争气，最后只能化回人形，挤回江净月身边。

江净月玩得特别开心。

一开始她还只是坐在那和清倌们聊聊天，后来聊熟了，她就嗨起来了，无所不谈，清倌们甚至把祖上三代的事都扒出来。

整个房间皆是语笑喧阗。

周怀璧与清倌们划酒拳，玩得尽兴。

说实话，她喜欢这样日子，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一杯又一杯下肚。

常年锻炼，周怀璧酒量好，连喝三壶不倒，最后实在喝不下了，爽快认输，拿一只胳膊出来当枕头，阖上眼。

现场气氛暧昧，是人见了都脸红心跳。饱暖思淫欲，江净月沉溺温柔乡，感觉魂都要升天了。

老瑟匹的心在此刻逐渐豪横硬气。

她平日练剑这么辛苦，讨点吃的怎么了。

江净月揉揉这个的脑袋，捏捏这个的小手，存了多年的小金库被她挥霍，大方地给每个人都塞出一叠银票。

脑子一抛，什么宗门啊身份啊剑道的，通通被她遗忘。

她的脚一蹬，踩上椅子上，神色飞扬：“今天本姑娘高兴！无论是谁，只要在这屋子里，角落的蟑螂，全都重重有赏！”

素手一挥，大叠大叠的银票洋洋洒洒地落下来，飘向屋子的每处角落。

众人欢呼。

难怪电视剧的大老板那么爱撒钱，小说里有几个臭钱的人都爱拿钱羞辱人。

装逼的感觉就是爽！

江净月吨吨喝下一壶酒。

脑子晕乎乎的。

眼前都开始出现重影，她闭上眼，像只慵懒的猫，窝在鲛人的怀里，催促身后帮她按摩的人，好不快活。

裴无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