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姑娘，您疼疼我。”

“鲛人氏聚于南海之域，水居如鱼，泣泪成珠，姿容绝世，工于织鲛纱，与人族互市。性温和而柔善，惟临战之时，则暴戾好杀，其勇武之力，无与伦比。”

不过自千年人魔大战结束，鲛人王族死伤无数，损失惨重，南海被十域魔洲占领，鲛族已退守无妄海，近千年来，新生凋零，岁渐衰微，不复昔日之盛。

江净月细细端详眼前的鲛人。

绝色的脸，除了那头蓝色的发。

他的眼瞳是黑的。

很普通的颜色。

她有些失望。

还以为鲛人都和小说电视剧里看到的一样，眼睛都是不一样的颜色呢。

江净月不禁想起另一双眼，像珍贵的珠宝一样，金光灿烂，特别好看。

可他不是鲛人。

一曲终了。

周怀璧欣赏了鲛人几息，便失去了兴致。

终究一副皮囊而已。

她又点了首曲子，让身边的小生唱于她听，少年声如黄鹂，周怀璧不禁打着拍子，沉醉其中。

放下精美的乐器，鲛人少年顺势坐在江净月的身侧。

亲眼见少女失了神，安安静静的模样，像樽漂亮的白玉瓷像，容不得尘世半点玷污。

鲛人少年和她保持距离，没敢碰她，只悄声喊：“姑娘？”

缠绵缱绻的声音，将她发散的思维拉回，迫使她不得不将目光重新汇聚在鲛人身上。

她真的好漂亮，山鬼山精都不及半分。触及到她的视线，鲛人连胸口都滚烫起来。

“姑娘在想什么？”

鲛人主动拿起一颗葡萄，剥干净，浅绿的果肉衬得他的手如玉雕琢，轻捻着，将葡萄送到少女唇边。

看看他吧。

不要想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了。

一旁眉眼柔顺的少年略微挑眉，诧异这乖戾的鲛人竟也会主动讨好。

要知道。

才入了猎月楼不久，他却比一般人更加心高气傲。

“没什么。”

江净月吃下那颗葡萄，嫣红的唇不经意擦过他的指尖，引起颤栗，令他呼吸一滞，他脸色绯红。

可少女只是支着脑袋，吃过葡萄后，便转向另一盘樱桃，随意道：“只是有些好奇。”

鲛族子嗣单薄，每一个出生的孩子，都是被鲛族捧在手里的宝贝疙瘩，奉若至宝。

鲛人是很珍贵的。

若不是疏忽或意外，没有鲛人会来到这种地方。

鲛人抿唇，美眸泫然欲泣，委委屈屈，才慢慢开口：“我是半妖，是修仙界里最卑贱的血脉。我天生孤儿，无家可归，偷东西快要被打死，是猎月楼收留我，给我口饭吃。”

如丧家之犬，说不出的卑微，狼狈。

在修仙界，无论是人、妖、魔，都极其厌恶不同种族的血脉。半妖肮脏、下贱，是修仙界里最不纯正的血脉。

更何况，在孕育胎儿之时，胎儿会汲取母体的生气来为自己获取养分，通常，半妖出生之时，便是母体死亡之日，一命换一命的半妖，神憎鬼厌。

他就是这样的人。

常年在阴沟里行走，他擅长将自己的优势发挥最大化。

不过当下，他一点也不介意将自己的腐烂的过往撕开，为此，博取少女的一丝怜悯。

鲛人抬起脸，眸中闪出泪花，明明是一张极具攻击性的脸，此刻却像一株脆弱、柔美的百合，让人忍不住怜惜。

尽然。

神女垂眸，悲悯地拭去鲛人眼角的泪。

“抱歉，冒犯了。”在眼角的泪将要掉落变成珍珠时细细擦净，直到只看见一双眼尾泛着红的眼睛。

“没关系的。”鲛人挤开围在少女身边的人，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拉住绯红的衣袖。

“见我的客人，都想目睹我的鲛尾，但我从不愿意。”

他们不配。

鲛人笑着说，缱绻的声音如深海的诱哄，“姑娘，你可以看看我的鲛尾。”

想把自己最宝贵、最漂亮、最引以为傲的部分一一展现给她看，想要吸引她的目光，让她的眼里只留下一个人。

他又补充：“没有人看过，碰过，只有你。”

江净月眼睛一亮：“可以吗？”鲛尾欸，那可是世上最漂亮的物件，是鲛人最宝贝的小尾巴。

鲛人说：“当然可以。”

你当然可以。

没有人舍得拒绝你的。

有得看当然要看啊，她们可是给了钱的，况且他也愿意。

她只看一眼。

她摩拳擦掌，觉得自己好像个流氓，“好！脱！”

鲛人勾着唇笑，薄弱的灵力昙花一现，须臾，层层叠叠的衣裳之下，双腿变幻，出现一条鲛尾。

五尺长，青玉色，每一片鱼鳞都闪着各色的磷光，尾鳍铺开，如一把象牙折扇，因为鲛尾，整座厢房都熠熠生辉，连奏乐的人不禁一顿，拉出细长尖锐的声响。

周怀璧抬眉，望那边看，欣赏的目光在鲛尾上流连，赞叹了一声，很快便失了兴致，又转回那温柔小意的小生身边，让他给自个儿念新出的话本子。

猎月楼的人也是第一次见鲛尾，确实如传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