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累，想死

江净月不奢求他的原谅，换谁被如此对待，心怀怨恨很正常，对方的恨，她接着。不过，不想死也是真的。

江净月举手发誓，信誓旦旦：“不骗你！我发誓，再害你我便不得好死！”

修道之人最忌讳因果，她今天闭口开口就是誓言，好怪。

江净月顺势而为：“裴无渡，咱们以后做一对兄友妹恭的好兄妹，好吗？”

“想都别想，谁要跟你做兄妹。”

裴无渡神色古怪地看着她。

“江净月。”

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近乎绝色的少女茫然地抬起头，浅薄的月光倒映在她的眸中。

沾有血迹的长指捏住她的下颚，她以仰视而凝望。

裴无渡道：“听说你掉进悬崖里，半个月都爬不上来。别告诉我，你的脑子是在那时被磕坏的。”

垂落的长睫，遮住他眸中变幻不定的阴翳。

裴无渡定定看着她的眼睛：“江净月嚣张娇蛮，才不会对我说这些话，讨厌喊我师兄，也拒绝和我有身体接触，在她眼里，我是一只晦气的狗。”

“排除她脑子傻掉的可能。我猜……”

他一丝不苟地打量江净月，目光像细密的蛛网。

裴无渡俯下身，眼神凛然：“你不会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把她夺舍了吧？”

他想起先前不合时宜的晕厥。

众所周知，江大小姐自小都是被高级丹药滋养着的，身体倍儿棒，不存在身体柔弱一说，她一路走来更没受过伤。

一觉醒来大变，很可疑。

哦，也算不得大变，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对他的态度，非常非常可疑。

眼前的少女一尘不垢的，干干净净，像跌入尘世的小仙子。

裴无渡的手渐渐下移，指尖从下颚划过，落到人最不堪一击的部位上。

“唔……”她眨了眨眼，笑了，“我说是的话，你要杀掉我吗？”

血液蹭上雪白的脖颈，留下一道红色的抹痕，江净月不闪不躲，一动不动。

映着少年华贵面容眼中，一点温柔缱绻也没有，他能清楚的看见，眼底最深处的漠冷。

和她这个人一模一样。

裴无渡松开手，突然骂了一句，“疯子。”

蓦地，他又补充一句：“你真的很奇怪。”

不是现在，是一直都很奇怪。

以他的视角来看，江净月简直就像人格分裂了一样。

在其他人面前笑得开开心心，活泼灿烂，说这个好那个棒，帮这个帮那个，然后只要一看见他。

江净月便马上收起笑容，恶狠狠地盯着他，“喂！讨厌鬼！！”

裴无渡：“……”

进秘境时，长老要求杀一定数量的妖兽。

然后江净月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说：“西边是我的地盘。”

“哦。”

她还不走，又继续说：“东边也是我的！”

“哦哦哦。”

“东南西北都是我的，不许让我看见你！”

“哦哦哦哦。”

末的，她才笑意吟吟地挽着师姐的手，亲亲密密地入秘境。

像是每天完成任务一样，非要故意气他一顿，才罢休。

天知道，他每次对付江净月都心好累。

若是江净月看他不爽，直接上来跟她打一架便是。

她偏不，就是用哪张嘴吧啦吧啦，说你这点不好那也不好，从头批到脚。

甚至穿的衣服颜色都能影响到她的心情。

裴无渡：“……”

耳边传来少女的声音，寒潭里，她说：“啊对对对对，就当我有神经病吧。”

她指天发誓：“大师兄，我是真心悔过的，以后我都听你的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说三绝不道四！若有违背，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他们离得极近，少女身上的山茶花香钻进裴无渡的鼻间，像一条红线，丝丝缕缕把他的神智缠绕。

江净月的神色不似作假，还主动拿起鞭子递给他，请他出气，紧张地闭着眼，好似一只遇到猛兽的狐狸，想跑却又怂。

裴无渡盯着她，夺过她手里的紫金鞭，甩进池水中，没入水中，激起一片水花。

他坚定道：“你果然有病。”

江净月：啊对对对对，我就是有病，就当我有病好啦。

裴无渡：“我懒得理你，你爱怎样怎样。”

她本来就一直奇奇怪怪的，跟玩角色扮演似的，时不时就换人设。

修长挺拔的身躯在她身边，倾斜打下大片逼仄的阴影，池水荡漾月色，江净月特意拿出来的夜明珠在墙角发出荧荧幽光。

有些冷。

江净月哈了一下冰冷的手。

“青鸾凌光，焱火昭明。”

很轻柔的声音。

缕缕明亮的光点燃于黑暗里。

白皙的指间夹着符箓，妖冶的朱砂在符纸上勾勒出流畅诡谲的咒文，猩红的火星明灭不定。

两簇火光在黑眸中舞动。

还好带了生火符。

把符箓丢在拾来的一堆干枯柴火上，刹那，火光灼天。

暖烘烘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