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碎的梦与永恒的痛

在那个看似充满希望的时期，医院的病房里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氛围。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母亲的病床上，像是给她蒙上了一层金色的纱。窗外，几棵老槐树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偶尔有鸟儿停歇的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也在为母亲状态的好转而欢唱。大家都清楚，母亲着或许是回光返照，但看着陈婉那因母亲好转而绽放的开心笑容，没有人忍心将这残酷的真相告诉她。

母亲的确比之前好了很多，进食不再是一场艰难的战斗。每到饭点，病房里便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气。阳光洒在饭盒上，折射出温暖的光晕。母亲坐在床边，缓慢地吃着。每一口食物，都像是生命重新注入的能量，让她那瘦弱的身体有了些许支撑。她吞咽的动作虽然仍有些迟缓，但比起之前的艰难，已经好了太多。精神也好了起来。眼中有了光彩，那是一种对生活重新燃起的渴望。

她常常沉浸在回忆中，那些关于陈婉兄妹俩小时候的趣事，就像珍贵的宝藏，被她一次次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来。炸丸子的画面在她的讲述下栩栩如生。

记忆里，家里的厨房总是热气腾腾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尘埃在空气中飞舞。母亲系着围裙，熟练地将肉和蔬菜剁碎、搅拌，空气中弥漫着肉香和蔬菜的清新气息。她把和好的馅料用筷子随意一夹就丢进了油锅里，放入热油中，丸子在锅里滋滋作响，逐渐变得金黄。兄妹俩总是在一旁眼巴巴地等着，母亲则笑着问兄妹俩丸子像什么，兄妹俩的回答五花八门，三人打的笑声在厨房里回荡，那笑声仿佛能冲破屋顶，飘向远方。

做松花蛋也是母亲的拿手活。院子里，夏日的阳光炽热而浓烈，晒得地面发烫。母亲在角落里细心地准备着材料，处理鸭蛋，每一个步骤都充满了爱。周围的花草在阳光下有些蔫蔫的，但那几盆母亲精心照料的茉莉却开得正盛，洁白的花朵散发着清幽的香气，和着母亲制作松花蛋的专注神情，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

兄妹俩都是小馋猫，总是等不及松花蛋到真正成熟的那一天，便会将它们偷偷地吃光。母亲发现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赶忙让他们吃药，以防吃坏肚子，谁能想到，最后兄妹俩却因为药物过敏而住进了医院。

母亲守在病床前，窗外的月光如水般洒进来，照在兄妹俩有些发红的脸上，母亲又是心疼又是自责，那场景至今想来，仍让人心中泛起温暖又酸涩的涟漪。

还有晒干豆角的时候，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挂满了豆角，像是绿色的帘子。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豆角上，豆角变得干瘪，却充满阳光的味道。微风吹过，豆角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兄妹俩调皮地把豆角里的豆子挑出来吃，母亲佯装生气地追着他们跑，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那笑声和着豆角晃动的声音，仿佛是一首欢快的交响曲。

母亲自己对出院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她一遍遍地说着出院后要继续为兄妹俩做这些美味的食物，继续守护他们的成长，继续创造更好美好的回忆。

在那一天里，她的眼中有对未来的憧憬，她似乎已经看到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她做的炸丸子，谈笑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窗外的世界在她眼中是那么美好，蓝天白云下，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然而，命运却如同一把无情的利刃，在一个深夜，狠狠地斩断了所有的希望。

那夜，天空中没有一丝星光，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医院的上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狂风在窗外呼啸，吹得窗户哐当作响，像是死神在敲门。

医院的走廊里灯光昏暗，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那猝不及防的变化让所有人都陷入绝望。医生和护士匆忙地进出病房，各种仪器发出急促的声音，但母亲的生命还是如风中残烛般渐渐消逝。

陈婉和哥哥守在病床边，他们的眼中满是惊恐和无助。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仪器的滴答声和母亲微弱的呼吸声。陈婉无法相信，前一刻还在和她分享回忆，憧憬未来的母亲，怎么会突然陷入这样的绝境。她紧紧地握住了母亲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母亲，试图留住母亲逐渐远去的生命，她的额头满是汗珠，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就像一个溺水者在拼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当医生宣布母亲离开的那一刻，陈婉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外面的雨倾盆而下，砸在窗户上，像是上天也在为母亲的离去而痛哭。她的耳边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地上。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痛，让她无法呼吸。

在之后的日子里，陈婉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在陈婉的梦里，老家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一种死寂的氛围，墙壁似乎都在散发着悲伤的气息。厨房冷冷清清，锅碗瓢盆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离去。院子里，那些曾经挂满豆角的晾衣绳在风中孤独地摇曳，干枯的豆角也散落一地，像是被遗忘的记忆。

陈婉常常在夜里惊醒，梦中母亲的笑容是那样清晰，可醒来面对的却是冰冷的事实。窗外，月色如霜，洒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