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路,至少认识路。
沈南皎:“试试看能不能把它挖出来。”
薛庭笙:“这样吧……嗯?”
她从自己的思绪里拔出注意力来,意识到沈南皎说了什么,脸上浮出茫然,重复了一遍沈南皎的话:“把它挖出来?”
沈南皎:“对,挖出来。”
薛庭笙:“你要挖什么出来?”
沈南皎:“挖幻梦蚌啊,我自己看不见后面,不好找位置,你来动手吧。”
他从芥子囊中取出一把匕首一-刀锋雪亮如弯月,一眼便能看出是把吹毛断发的好工具。
薛庭笙摸了摸沈南皎的额头,沈南皎道:“我没发烧,放心吧,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薛庭笙也很认真的回答他:“很危险的,我一刀没下对,轻则瘫痪重则你人直接没了。”
后脖颈那一块不止一处危险的死穴,要全部绕开它们,将那块皮肉切开,从里面橇出一只以附身他人为生存本领的精怪一一
薛庭笙是很擅长以刀剑杀人,但并不擅长以刀剑做这么精细的活,她把握不大。
沈南皎用手掌心按着自己后脖颈,道:“我知道,但是说实话……
他闭了闭眼,“我现在看东西已经有点模糊了。”“要么就在这冒险把它橇出来,或者哪怕是撬出来一半也好。不然我这个脑子的大小可能坚持不到我们找到解决办法的时候了。”
人脑子才多大,哪里禁得住那怪物咬几口。薛庭笙两相权衡下,立刻做出了决定:“去底下,那边有床。”
这个房间原本就是用来堆放家具的杂物间,要找一张床十分容易。
就是没有被褥,不过眼下情况危急,大少爷倒也没有矜贵到不知好歹的地步,光床板也能爬上去将就。薛庭笙掏出一颗照亮用的萤火石挂在床顶一一沈南皎背对她坐着,无需薛庭笙提醒,他自己很有自觉的低下头去,抬手拂开自己后脖颈的碎发,把那条辫子也拂到身前,咬了一节在嘴巴里,以免自己痛出声音来。萤火石的光足够亮,照得他后脖颈那块皮肤纤毫毕现。薛庭笙握着匕首,深呼吸,空出一只手压在沈南皎脖颈上。他显然紧张,薛庭笙手掌心压上去的瞬间,他脖颈也绷紧了。
薛庭笙垂着眼皮,低声:“你紧张吗?”
沈南皎:“废话,不管是谁把脖子交出去,都会紧张的。”
薛庭笙:“我失败的概率还挺高的。”
沈南皎:“……这种时候了你说点好听的话会死吗?”其实不管是沈南皎还是薛庭笙,都清楚这种危险的行为,有人直接死掉的危险。
只是眼下情况逼得他们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不动手也会死一一在他们找到解决的办法之前,那只幻梦蚌会先把沈南皎的脑子吃完。
和沈南皎说了会话,沈南皎仍旧僵着脖子很紧张,但是薛庭笙却已经冷静下来了。
她垂眼,视线精准分割开每一块肌肉。
光从外表上看是无法确定幻梦蚌位置的,但是薛庭笙刚才已经摸过,很确定幻梦蚌就藏在某块皮肉后面。抹了止血药物的匕首刀刃仍旧寒光闪烁,薛庭笙持刀的手稳定平静,绕开那些致命的死穴,切开了沈南皎的后脖颈。
十字口切开能看见筋肉和一点骨头,溅起来的鲜血没有撒到薛庭笙脸上,被她身前的一层灵力屏障给隔开了。受到攻击的幻梦蚌可能会突然跳起来去寻找下一任宿主,薛庭笙构筑灵力屏障正是为了防止自己成为幻梦蚌的下一任宿主。
从伤口边缘流出来的血横流在大少爷白皙的脖颈皮肤上,他的心跳声快得像是濒死,脖颈侧那条黛青色血管夸张的起伏。
本来就模糊的视线因为痛觉而完全变成了一团意义不明的色彩,沈南皎按在木板表面的手将木板抓出很深的痕迹。
但他愣是咬死了辫子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刀尖被薛庭笙掌握,沿着骨头剖开筋骨,她手掌下是少年紧绷僵硬的肩颈,像一块坚硬的岩石,骨头是岩石锋锐的边角,珞着薛庭笙柔软的掌心。
心再硬的人掌心也是软的,就像嘴巴再毒的人血肉也是红色的。
刀尖往上剖,最终抵到一片圆滑而坚硬的贝;薛庭笙目光一凛,手腕速度极快的一转,刀锋沿着贝壳底端缠绕生长的触腕插入撬起!
迅速而丝滑,软肉被割开发出波'的一声;淡紫色贝壳被连根割下,滚落,在床板上滚了两圈后停下。贝壳上原本通透的紫色迅速失去光泽,连带着贝壳内部的软肉也枯萎,转瞬间从活物变成死贝。而在沈南皎后脖颈的伤口深处,一小块扎根在他骨头缝隙里的雪白息肉,缓慢而不慌不忙的蠕动了两下,仿佛是示威。
没办法清理干净。
不过看样子短时间内,这颗幻梦蚌是没办法再去吃沈南皎的脑子了。
薛庭笙没空遗憾,抬手将伤口笼住后撒上药物,用绷带包扎好。
其实用灵力更快,如果是属性柔和的灵力,这种程度的伤口甚至可以直接愈合;可惜薛庭笙修杀道的,灵力无法作用于任何伤口。
正因为平时自己打架也无法用灵力愈合自己的伤口,所以薛庭笙在包扎伤口这件事情上堪称经验丰富,绷带绕完脖颈伤口后被她打成一个中规中矩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