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瘾症
贺之炀挑眉,轻佻地:“明显吗?”
而贺晚恬面色僵住,尴尬说:“不是的。”大概是夫妻能填同一张入境卡,但这问题问得人心里不痛快。
她本想问贺之炀为什么在洛杉矶,又为什么去坎昆。可经过这么一出,她不想知道了,随便吧。贺之炀问:“在坎昆待几天?”
“2天,之后去墨城。”
贺之炀看了她一会儿,忽地笑道:“我怎么觉得你不开心心呢。”
………没有。”
无言片刻。
贺之炀见她神态恹恹的,就主动找话题说:“墨城最有特色的就是摔跤表演。”
“噢,是吗?”
“嗯。而且你现在去的坎昆,相当于是另一个夏威夷,它离古巴近,你要是感兴超……
接下来,贺晚恬就走神了,她听贺之炀说“墨城的摔跤”“ADO巴士站”海明威与哈瓦那”………于是点头应着,但自己也不知道在应什么。
原以为漂洋过海,到达陌生的国度,就能休息片刻。但没想到即使在墨西哥,也躲不过亲戚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烦人。
抵达墨西哥城的时候,恰是亡灵节。
这天天气晴朗,过了花期,蓝花楹未开,反倒一眼便能瞭望到波波火山。
墨城的街边已经摆上了大小骷髅,五颜六色的剪纸错落有致。对面老旧的墙上镀上层层万寿菊,橘色花瓣铺满大道。
徐徐微风吹晃了橘色花海,吹乱了贺晚恬额间的发。她带着速写本去了老城区。从天使纪念碑到宪法广场,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游/行。骷髅女神游/行。改/革大道旁的化妆摊。咖色亡灵面包。32个州的大祭台。下午三点,贺晚恬去了当地有名的酒吧,她预约了一位墨西哥帅哥教她调酒。
贺晚恬在杯沿擦柠檬、蘸调料、均匀摇晃捣碎的牛油果和菠萝…调酒师Jaime说的西语,而她说的英语,靠表情和手势比划,竟也聊得有来有往。
Jamie托腮,用不熟悉的英文笑问:“晚上有空吗?”贺晚恬顿了下。
拉美人奔放热情,表达好感也大方直接。
正想着如何礼貌拒绝,便忽然听到声一一
“一杯龙舌兰。”
低沉的,寡淡的,压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懒。熟悉到让她的心跳,几乎错漏半拍,蓦然将她压在心底的骚动全部唤醒。
光线泅湿,演奏的所有曲子都很燥,传统的墨西哥情歌。
他的嗓音似带着酥酥麻麻的电流,从她的尾椎骨向上窜着。
回眸的瞬间,两人视线对上。
火焰在酒杯上燃烧,金色的火星升腾弥漫在空气中。她的目光隔着满目醇烈的烟气,看他。
心v情如同烟火般,骤然炸开。
男人坐在她斜对面的高脚椅上,长腿垂地,另一条踩着椅杠。
“咔哒”一声,钨丝亮起,他的指尖簌簌抖落两截烟灰。Jaime问她怎么了。
贺晚恬讷讷地说:“我好像看见了小叔。”说完,她就拨开人群向前走去。
音乐换了个曲调,演出舞者跳起贴面舞。
穿过人潮再望过去,只有充满激/情的男男女女,哪有贺律的影子?
贺晚恬确定,她真的看到了,也真的听见了。可现在她又不那么确定。小叔真会在这儿?怎么可能?这里不是燕京,这里可是墨城。
西半球,拉丁美洲。
兜里响起铃声,贺晚恬回神,划下了接听。“到哪了?要我去接你吗?”
“………什么哪儿。”
贺之炀静默一瞬,随即幽幽地笑:“噢,你有本事,爽我的约。”
贺晚恬想起飞机上贺之炀问过她想不想看墨城当地特色摔跤。
“没,我是真忘了。”
他懒得废话:“报你现在的位置。”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放?“他语气古怪,凉飕飕地,“贺晚恬,之前答应赴约的是你,现在装无辜的又是你,到底哪个是真的?圈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你说我不放过你,但你算老几?”“…对不起。“她低声地。
“报位置。”
贺之炀重复了一遍。
地下摔跤场远离富人区,印第安土著气息浓郁。在入口处,贺晚恬就感受到了这里的荒诞,贩卖的风干标本,男的生直器形状的糖果。
这个摔跤场不正规,也不是表演性质,而是实打实动真格的。
一进门,就看见正中央的格斗台上,戴着黑色面具男人节节败退,台上另外一人野蛮地一拳直接击在黑色面具男的膝盖上,对方顷刻跪倒在地,摇摇晃晃失去意识。人群顿时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
空气里满是汗渍与血腥的气息,近乎疯狂的尖叫声将比赛推向新高/潮。
角落几个花臂男发生口角,呼救声淹没在如潮的呐喊声中。
这里治安混乱,环境恶劣,是灰色地带,也是垃圾场。贺晚恬抱着双臂,不安地起了层鸡皮疙瘩。短短两分钟内,新的挑战者已经被KO。血腥、混乱、争斗一览无余。
过了一会儿,中场休息。
她受不了似的,起身说:“我去趟洗手间。”贺之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