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

然感慨道。　　“羡慕我？”田文疑惑。　　李魄点了点头，认真道“没错，舍身取义，我并不后悔，只是有些缺憾，因为我那所谓的义，说到底，是先祖的义，不是我的，若有机会，我要找到我的义”　　田文像是大彻大悟了一样，对着李魄摇了摇头，反对道“李大哥，你既然愿意舍身，那怎么会不是你追求的义”　　已经愿意为其付出一切了，那就已经足够证明了一切，认可了一切，不管那是谁提出来的。　　听完田文的话，李魄一时间有些失神，喃喃自语道“对啊，对啊，所谓的义，又不是一个人的，是多数人的，是大道，又不是个人贪欲，哪有什么你我？”　　想通其中关键，二人隔着牢门对望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田文感觉自己这一辈子，从未如此畅快过，哪怕他是要去寻死，却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那早已破碎的心境，也在此刻变得通红无比，难怪当初李魄明知将要身陷囹圄，一路上却笑容不减，原来明悟取舍，是如此畅快的一件事。　　“好”田文大喝一声，举起杯中酒，豪气干云道“那明天，我就走一趟这观山路”　　李魄亦举杯，对着田文道“我为你饯行”　　二人举杯对饮。　　就在这时，后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好，好气魄，想不到这偏远南县，居然还有这等顶天立地的人物”　　田文惊诧回头，只见那廊亭下站着一个负手而立的身影，从未听过的声音，那居高临下的气势，田文瞬间想到了来人的身份，那是几个月来从未露过面的南县知县。　　当了几个月捕快，终于见到这个南县第一人，田文连忙起身，对着他行礼道“见过知县大人”　　县太爷只是点了点头，随即问田文道“你要上观山？”　　田文深吸一口气，义正言辞的说道“观山弟子乔恩，杀害楚家老夫妇，证据确凿，理应逮捕受审，如今藏匿观山，我身为南县捕头，自当前去抓捕归案”　　县太爷嗯了一声，提醒道“观山派自持武力，又人多势众，在南县横行无忌，藐视律法，你若上山，生死难料，你可知？”　　田文没有犹豫，朗声道“职责所在，不敢推辞”　　县太爷赞许道“很好，田捕头，我即刻升任你为南县大档头，明日一早，启程观山，捉拿乔恩归案！”　　田文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上观山，但如今是县太爷亲自下令，名正言顺，感觉瞬间就不一样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住激动的心情，对着廊亭下的县太爷行礼道“田文领命！”　　下完命令，县太爷便回了后衙，田文却难掩激动的心情，同时，还有一丝心悸，一丝害怕。　　“恭喜田兄弟，如今有了大义的名分，此行定然顺利”李魄也举杯恭贺道。　　田文却有些神不思属，甚至有些乱。　　为保证明天行程顺利，田文没有打算会春香楼，而留在县衙内，与李魄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去饭堂睡觉了。然后心怀激荡，难以入睡，直到后半夜才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田文刚推开门，就看到廊亭内坐满了人，徐主薄，谢参星，罗叔，二哥，甚至汪都头也在。　　他们沉默的看着田文，脸色都不好看，显然是知道了昨夜的事。　　徐主薄又急又气，忍不住怪罪道“小文呐，你又意气用事，观山岂是那么好去的”　　田文又看了眼唉声叹气的罗叔，他的表情既心疼，又怪罪，其他人脸上，亦是担忧与不解。　　看着这些关心自己的人，田文心中愧疚，也有点后悔。　　但事已至此，田文已经没有退路了，他要去践行自己选定的道路。就像那个从桂州府将他带回来的车把式说的那样，什么样的日子不是过，这就是他田文选择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