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琢玉坊

未央宫，七皇子殿。

案上摆放着大理寺送来的卷宗。

顾焱之抬笔记下兜售假琉璃的几处地方。

他拿起苍梧在市面上采买来的物件一一对比，目光深沉。

这些假琉璃粗制滥造，且做工不同，不是出自一人之手。琉璃制作工艺复杂，这些东西完成度都很低，想找出真正传授假琉璃制作的匠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属下明天就把他们全抓来，问个清楚。”苍梧主动请缨。

“不可。”顾焱之冷声道。

“打草惊蛇，实非良策。”

“那怎么办？”

顾焱之抬眼看他：“明日随我去此处。”

苍梧接过他递来的书卷，红圈圈里赫然写着三个字：“琢玉坊。”

翌日，琢玉坊门口。

顾焱之一身淡色锦衣，商人打扮。二人踏进店内。

掌柜的扫了他们一眼，冷声道：“小店打烊了，恕不招待。”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说是打样，既不关店，也不挂牌。我家公子千里迢迢，慕你坊盛名而来，看来不过如此。”苍梧呛到。

掌柜的叹了口气：“你们快走吧，外地人懂什么。”

顾焱之开口：“素闻京城琢玉坊的玉器精美，在北宸数一数二，向来供不应求，敢问今日怎如此冷清？”

他环视四周，店内摆放着许多玉器，颇为凌乱。

“你不知道？上街打听打听去，赶紧走，别烦我。”掌柜不耐烦地挥手驱赶。

顾焱之点头，苍梧从架子上随手挑了个玉瓶：“公子，我看这个就不错。”

掌柜的闻声望去，苍梧假装一个手滑，玉瓶落地，四分五裂。

“你你你、你们竟敢摔我的玉。”掌柜的绕出柜台，怒气冲冲。

&34;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就…您开个价吧，我愿意赔偿。&34;苍梧挠了挠头。

“我的玉啊。”掌柜的双手颤抖，声音充满惋惜。

“这可是和田玉，价值百金，你赔得起嘛。”

“百金，这…”苍梧为难地看着顾焱之。

“出门过急，倒是没带这么多钱。掌柜的可否行个方便，待我二人回客栈取来。”他冷声道。

“没钱？没钱就敢让这小仆碰我的玉？”掌柜的咄咄逼人。

“不就是个破玉嘛。”苍梧故意激他。

果然，掌柜的怒发冲冠：“你们简直暴殄天物！”

他按下机关，大门瞬间关闭落锁。

“来人！”他大吼一声，从后院里窜出来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拿着长刀。

“此二人故意挑事，给我好好教训他们！”

闻言，伙计们一哄而上。

“切。”苍梧立马迎战，转身一个飞踢，将为首之人踹飞数米，捏住一人手腕夺过长刀，身影飞快，三两下便结束战斗。

琢玉坊顿时倒下一片人。

“杀、杀人了！我要报官！”掌柜的瘫坐在地，连连后退。

顾焱之冷声道：“他们只是晕了，并无大碍。”

掌柜的长舒一口气，颤颤巍巍地爬起来。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苍梧行了一礼：“我家公子是诚心想要买玉。”

“当真？”他看着顾焱之，询问道。

“千金易得，一玉难求。”顾焱之垂眸。

掌柜的长叹一声道：“不是我不卖你，你二人远道而来，有所不知。去年桂月有两位波斯来的商人，买了两件玉，但是回去后却散播谣言，说自从买了我家的玉，日日梦魇，辗转难眠，夜半时分更是冷汗涔涔，见鬼影幢幢。说我的玉啊，不干净。”

“此话一出，流言四起。恰逢年关，顾客纷纷前来退货，小店已许久没开张了。”

苍梧笑了一声：“世上何来鬼神，他二人危言耸听，你就不曾解释？”

掌柜的更加委屈：“解释了啊，我同他们说，定是他们来自域外，体质特殊，玉器寒凉加之不适应我北宸的气候所致。谁知他们不信，反倒找人来我坊闹事。”

“所以你就雇了这么多的伙计？”苍梧指着地上的人。

“是啊，我赶走了他们。谁知道这样一来，大家更害怕我的玉有问题，生意每况愈下。”

“公子，那您还买吗？”苍梧问他。

“诶，先说好，买了就不许退货了。”不等顾焱之回答，掌柜的打断道。

顾焱之看他一眼，冷声道：“货架上的玉器，一半落灰，不曾擦拭。一半却是崭新，不染尘埃。”

“那是顾客退回来的。”掌柜冷哼一声。

“款式时兴，当是新进之物。”顾焱之下了论断。

话音刚落，一柄长刀架上掌柜的脖子：“你敢骗我们，你既久未开张，何来钱再进新货。”

“不得无礼。”顾焱之按下苍梧手中的刀。

“敢问，除了玉器，琢玉坊可曾倒卖其他东西？”

掌柜的吓得一惊，哆哆嗦嗦道：“您真是慧眼识珠。不是我不卖您，那东西贵重。而且最近官府查的紧，大理寺贴出告示，说市面上有假货。”

“不知是何物？”顾焱之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