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留她一命

萧绫羽回到闺房，拿起桌上的酒痛饮几口。

她此番坐实了她的想法，但听到萧玦亲口劝她放弃，仍觉心中郁闷难解。

“小姐。”幽兰夺下酒瓶。

“您喝了药，不能喝酒。”

萧绫羽转身对她一笑：“此次多亏了你，听到了王氏的密谋，我才躲过一劫，有进步。”

幽兰闻言，面上一喜：“谢小姐夸赞。”

当天晚间，她按小姐所言避开下人去库房取药，但是金创药被用没了，她便想着宵禁前买回来。

路过庭院时，恰逢红袖一人鬼鬼祟祟深夜出门，便跟了上去。没成想对方去了姨娘的屋子里，之后就听见了二人的计谋。

翌日，方仪楼，云遮月雅间。

“少主，上元节已过，鬼市已经开市，我们何时动身？”月影问她。

“不急。”萧绫羽抿了口茶。

“你对鬼市了解多少？尽数说与我听。”

她是官家女子，并未亲自涉足过，知之甚少。

月影朱唇轻启：“鬼市是京城中唯一没有宵禁的地方，内有天下珍稀之物，或是功法心经，或是药物珠宝，或是奇花异草，更有商人夸下海口，银钱足够，天子之物也可尽收囊中。”

“鬼市规矩，卖贵不卖假，因而在江湖上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久而久之，脱离了官府的控制。其治安极差，不见天日，鱼龙混杂。很多赌徒为躲避债主，杀手为躲避仇家追杀，在此苟且偷生。”

“鬼市交易通常子夜而起，破晓而散。交易双方不得互相透露身份。鬼市欢迎平民百姓，也接纳流浪之子，亡命之徒，唯独针对官府之人。但是只要遮掩身份，不被发现，便也可通行无阻。”

萧绫羽奇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鬼市竟无人领导？”

月影沉默半晌，还是开口：“有，鬼市主。”

“鬼市虽混乱，但是有一人只手遮天，就是鬼市主，此人长居于鬼市的海市蜃楼中。”

萧绫羽挑眉：“梦幻泡影，海市蜃楼，这名字倒是颇为神秘。”

月影摇了摇头：“其楼有形，内设灵渊阁，并非虚无幻影。”

“这鬼市主长什么样？”

“无人见过，传言其真容粗鄙不堪。”

“少主恕罪。”月影突然俯身。

“你何罪之有？”萧绫羽扶起她。

“属下隐瞒一事未报，鬼市多身体畸异之人，传言鬼市主亦是如此。”

萧绫羽心下了然：“你是怕我心生胆怯，不肯前往？”

她目光坚定：“我既然说了要查清我娘的死因，便不会畏惧退缩。我要求你事无巨细，无非是未雨绸缪，免得你再次受伤。”

“是属下狭隘了。”月影懊悔道。

萧绫羽垂眸：“在那里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之人应该就是鬼市主，也许我们还避不开他。”

她看向月影：“留一天准备，我们明晚出发。”

皇宫，毓秀宫。

“你这么晚进宫是为何事？”舒妃看着来人。

顾青昀一脸急切：“母妃，萧绢绢这步棋毁了。”

“详细说来。”舒妃眉头一凝。

“金蝉子一事被萧绫羽发现了，顺带查出来萧绢绢居然非宰相所出。”

“什么？”

“儿臣也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敢骗我们。”

看着他懊恼，舒妃安慰他：“算了，毁了就毁了。本宫早料到此女不堪大用，萧玦并非那么容易对付。”

顾青昀继续道：“所幸那二人心中有数，并未供出我们。口供中萧绢绢把一切罪责推给王氏，还牵扯了一些陈年旧事。数罪并罚，王氏秋后问斩，那萧绢绢也免不了牢狱之灾。”

舒妃冷哼一声：“算她识相，命王氏那几个老弱病残的亲戚给她传个信，让她掂量掂量轻重。”

顿了顿，她目露寒芒：“另外，派个人，盯着萧绢绢，暗中处理掉，切勿留下把柄。”

“嗯。”

顾青昀应声，却欲言又止。

舒妃眉心一蹙：“昀儿，这可不是你说话的风格。”

顾青昀凑近她：“暗探来报，那晚顾焱之也参与了这件事。”

“顾焱之？”舒妃一惊。

“他向来不明面上与朝中重臣往来，背地里居然会拉拢宰相。如此拙劣的手段，枉费我平日高看他一眼。”她语气嘲讽。

“可顾焱之会不会与萧绫羽牵扯上？”顾青昀一脸担忧。

“一个十八岁的黄毛丫头，能起什么风浪。更何况，她体内还有我们下的折仙草之毒，她蹦跶不了几天。”舒妃不屑一顾。

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你既进宫，便去给你父皇请个安。边关战事告捷，陛下龙颜大悦，你二哥很快就会班师回朝。”

“是。”

顾青昀行礼离开，暗卫跟上他。

“殿下，何时处置萧绢绢？”

顾青昀目光迟疑，她虽然是弃子，但是对他却是一片真心，真让他下手，倒也于心不忍。

“罢了，留她一命，她一无所有，也够可怜的。此事莫让母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