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醉酒问心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萧绫羽关切的目光袭来，红袖别开视线，思索再三，还是坦诚道：“奴婢从前在姨娘处做事，姨娘打的。”。

她目光一转：“不过自从来了小姐这里，奴婢伤已经好了大半。”

萧绫羽沉默半响，开口道：“绿瓶的药不光可治疗瘀伤，对你身上的鞭痕亦有作用。”

“多谢小姐。”红袖连忙回答。

萧绫羽没再追问，她松了口气。

“我晚些有事，你的行李幽兰会帮你送来。”萧绫羽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红袖颔首，目送她离开。

不一会儿，幽兰进来了，见红袖要下床，她放下包袱急忙制止：“你快躺下休息吧，药喝了吗？小姐亲自煎了一下午呢。”

她走到窗前打开窗户通风透气：“小姐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吩咐我好好照顾你，你可要…”

后面幽兰说了什么红袖已然忽略。

“亲自煎的。”她重复着，无声攥紧了手中的被子。

萧绫羽出了府便径直去了方仪楼。

此刻，她正坐在云遮月雅间的窗户上一个人喝着闷酒。

夜幕降临，京城灯火辉煌，往来客商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月影进门就看见她寂寥且单薄的背影，关心地问道：“少主似有心事？”

萧绫羽背对着她，答非所问：“月影，我从未害人，为什么旁人要来害我？”

前世多活十年她都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我以为我以真心待人，旁人就会用真心待我。”

月影走上前，见她脸色微醺：“少主醉了，我送你回去。”

萧绫羽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你也不明白对吧。”

月影无奈摇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夜空，开口：“属下比少主年长八岁，幼时流浪街头，意外被乾道掌门人相中，他说我有练武的根骨，便带回去收为弟子。众弟子中我排最末，时常受欺负，属下怎会不懂。”

萧绫羽听完起了兴趣：“我还没问过你，你是怎样加入风域，遇见我娘的？”

月影释然一笑：“属下虽然是乾道中人却是弃子。掌门带我回去明面上是传我武功，其实是把我当作杀人的暗器培养。我是女子，又颇具武学天赋，我的身份可以帮助他们获得更多的情报，可以隐藏于市井，在暗处杀人于无形。”

“三大门派看似是正义之师，却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争抢武林第一大派的名头而明争暗斗，勾结朝中官员，训练杀手，帮他们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在一次任务中，我失手了，同行的十三个姐妹也不知踪迹，受了重伤，无力逃走，是主公救了我一命。我本无心再帮他们杀人，便叛逃出宗，投奔了风域。”

“所以你才叫十三娘？”

月影点了点头。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萧绫羽喝了一口酒。

世家大族，皇亲贵戚为了巩固势力豢养暗卫她见怪不怪，但她没想到那些暗卫居然是江湖门派源源不断地输送的。

北宸国运虽盛，亦有隐疾。

“少主所言正是，只要世界上有利益存在，那就有人为追名逐利而不断伤害他人，错不在己。”

“世间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善恶也不能凭一事而定，说不定令少主伤心之人亦有苦衷呢。”月影继续说道。

萧绫羽放下酒瓶，豁然开朗：“其实道理我都懂，只是烦闷无处宣泄。”

她跳下窗户，拿起架子上的佩剑，对月影道：“我没醉，只是喝酒上脸。你新教我的剑法，我舞给你看。”

二人走密道避开人群下楼，来到方仪楼后的空地上。

雪花飞舞间，萧绫羽出剑干净利落，几招几式，有模有样。寒风吹来一片落叶，她剑锋一转，叶片瞬间四分五裂。

她转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看着月影：“怎么样？”

月影鼓了鼓掌：“极好。”

其实今晚看见少主穿着一身束袖的衣裳，她就知道她不单单是诉苦这么简单，少主年轻，却比她想象中强大。

“属下一直想问少主为何急于学武，少主天资卓越，日后去拜个修诡道的高手为师岂不更好？”

萧绫羽收剑入鞘，粲然一笑：“我只想防身，你是我最信任的师父。”

“多谢少主信任。”月影亦回之一笑。

“对了，安排人查一下今日东街马匹失控之事，还有那个失踪的车夫。”萧绫羽神色一凛。

“少主放心，老余已经同我说清了来龙去脉，属下已着人去查，不日便会有结果。”

“嗯。”

萧绫羽看了看天色，把剑递给她：“快宵禁了，我也该回去了。”

月影接过剑，目送少主没入朦胧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