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偶遇长音公主

景明寺内。 赶路赶了整整一个多时辰，一行人才赶到景明寺。 与住持寒暄片刻，小僧人带路领着母女二人和两个丫鬟，一个马夫，去了后院客房安置下来。 景明寺处在京城外的深山里，深山清冷，还好沈问悠执意多带着些厚衣服，她在深山里长大，是最懂得山里气候的。 正处元宵佳节，今儿寺院内前来祈福的人络绎不绝。 沈问悠还是头一次来寺院，她们巫女一族，有自己信奉的神明，不过这世间不合规矩的事情多了，不在乎这一星半点。 沈问悠身子本就虚弱，驱车劳顿，进屋便睡了过去，等到醒来都已经天色渐晚了，屋内无人，她唤了几声也没人应，想来都去前堂礼佛祈愿去了。沈问悠披上大氅，打开门。 瞧见院里坐着一名妇人，瞧着面善，盯着瞧了片刻，沈问悠便将她与前世记忆中的某个人对上号了，当今圣上的胞妹——长音公主梁烟。 相传长音公主年幼时被卷入宫斗，经历了母妃受人迫害而死，长大成人之后夫君又英年早逝，看淡红尘，每年大半时间都是四处游历去了，没想到竟然在此处遇见。 沈问悠前世也只是与她有过短暂交集，长音公主因为性格使然，待人极为冷淡，可对沈问悠却莫名和善。 此刻瞧见长音公主周身似有黑气，恐怕近日会有小劫。 若是一般人，沈问悠是绝对不会过问的，想到前世沈问悠初入皇宫，因为从小自由惯了，不懂规矩，被那些妃子公主为难嘲讽，长音公主不止一次为她解围，排解难堪，虽不知长音公主为何对她好，但是世间万事，有因才有果，她们之间必定有着什么缘分。 “夫人可是有什么心事？”沈问悠的声音在梁烟身后响起，寂静的深院骤然的声音令她惊了一惊，也是她想事太入神，竟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梁烟见是一名面相温顺的美丽少女，被人惊扰的怒气顿时消散，但是却没开口回答这名少女的询问，眉头微蹙，似乎是在等待少女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沈问悠见状接着道：“还请夫人饶恕小女的无礼之举，并非有意打扰夫人清闲，只是瞧见夫人似有沉重心事，便想着能不能有这个荣幸帮夫人排忧。” 不知为何，梁烟对这少女，有种难以名状的亲切感，许是因为她那夭折的女儿，若是平安长大，此时也该是面前少女这般年纪了。 于是她便没拒绝，开口道：“何以解忧？” 沈问悠闻言坐了下来，离得近些，纵使天色将暗，梁烟面色之上的愁与忧仍是看得清清楚楚：“夫人可是建安四年生人？” 闻言梁烟心中顿时生出警惕，虽早已远离皇宫，但从小也是在宫斗中长大的，性格多疑，见少女准确说出自己的出生年份，不免怀疑起少女的身份与目的。 “夫人不必惊慌，小女懂得一些占卜术法，方才也是瞧见夫人近日恐有小劫，才斗胆上前与夫人搭话。” 梁烟闻言倒是稍稍放松了一些，听到占卜二字，她心中紧了一紧，她也曾有两位故人，同样习得占卜术，一位是她年少挚友，却因救她而死，另外一位，也未得善终。 思及于此，面上的愁容又平添了几分。 “可有破解之法？”梁烟问道。 “自然有的，自今日起半月内，酉时便不要再外出，最好再寻根柳树枝条，放在枕下，如此可保夫人安宁。”说着沈问悠便抬头望了望天，“酉时将近，夫人还是尽早回屋休息得好。” 梁烟刚要再说些什么，一道清亮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悠悠！” 林氏快步走来，见沈问悠与一名妇人坐在一起，想起女儿礼数向来欠缺，直接开口道出歉意：“小女年幼，不知有没有叨扰了夫人？” 梁烟摇头：“夫人言重了，令爱聪慧可人，便与之闲谈了几句，方才听见夫人唤得可是悠悠？” 林氏鲜少听闻有人夸赞她的女儿聪慧，一时间喜上眉梢，便满脸笑意点头答道：“对，悠悠，小女名叫沈问悠。” 沈问悠。 这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同样会占卜术，同样名唤沈问悠。 沈问悠想过长音公主听到她的名字大概会吃惊，毕竟也算是旧相识，竟没想到会瞬间红了眼眶，思来想去，她们并未有过多深的交情，前世的沈问悠竟然还有为她红眼的人。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梁烟连忙说道：“我有位故人，也与令爱同名，只是要年长几岁，此刻有些思念故人了。” 林氏向来是大大咧咧的性子，随即爽朗地说道：“夫人若是喜欢悠悠，此后几日我便让悠悠多去陪陪夫人，我们也是来此礼佛，是要住些时日的。” 梁烟没拒绝，也没应允，随后寒暄了几句，便回屋了。 推开门，房内早有一位青衣男子等待，那男子见到梁烟，面湛笑容，开口唤道：“姑母。” 梁司年来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来到的时候看见姑母和一名少女不知在交谈些什么，便自觉回屋等候了，姑母来景明寺住了三月有余，他隔三岔五来探望，还没见过谁和姑母走得那么近，于是便开口问道：“姑母方才和谁相谈甚欢？” 梁烟想到刚才的少女，思忖了一番才反问道：“一个略懂占卜术的小姑娘，告诉我最近酉时之后不要出门，司年，你猜那个小姑娘叫什么？” 听到占卜术，梁司年怔了一怔，又听梁烟那般询问，不免觉得好笑：“我与那小姑娘素不相识，怎会知道人家叫什么。” “沈问悠，她也叫沈问悠，你说巧不巧，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如果不是年龄相貌差距太大，我当真以为那就是问悠了。”说罢，眉眼之间笼上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