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受心魔东极帝入魇 修金身靑孔雀护法

瓦舍里，王终怀抱着有孕的孔氏，两人点着烛火说话。年少夫妻蜜里调油，手握着手肩贴着肩形同一人，王终轻抚着孔氏的肚子若有所思，终于，他亲在怀中妻子的额头上，说：“咱们的孩子，就叫阿如好不好？”　　孔氏嘴上默念，心里欢喜，“阿如”这个名字真好，听起来软软的，是男是女皆可用，她自小没读过什么书，可王终却满腹诗书，他给孩子起的名字一定是极好的。　　“只要终哥喜欢，我怎么都是好的。”　　王终翻了个身将孔氏拢在身下，贴着她的肚皮对里面不足二月的孩子叮嘱道：“小阿如，你以后可要做个乖孩子，爹爹等不及要见你了。”　　孔氏咯咯地笑了起来，王终抬起头望着她，满脸尽是柔情：“好妹妹，我做梦也想不到有这样快活的一天，你真好，真是天下最好的女人。”　　“你可真傻，哪个夫妻不是如此？我们也自然会有孩子，这才是第一个，以后说不定还有呢。”孔氏说着不禁害臊了起来，她把滚烫脸颊贴在王终胸口，伏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呼吸和心跳，心里甜蜜无比。　　王终低头看，觉得孔氏红扑扑的脸蛋被烛火映的越发可爱，他嘴里念念有词，越想越觉得”阿如“这个名字好听。　　“阿如……阿如……阿如！”青华从梦中惊醒，混身冷汗直冒，身子不住地打颤。他自从恢复记忆以后就不断梦到那些尘缘过往，此刻心跳如擂鼓，胸口阵阵发紧。　　正在此时，窗外“嗖”的一声，一个清影一闪而过站定在了东极殿正门口。那影子略整衣衫，轻轻扣门，向屋内唤道：“帝君安否？”　　是越鸟。　　那天青华和孟章正在钻研如来给的提示，讨论三界同根劫的来龙去脉，忽然间却听得九灵报信，只说姑获山凌云碧波洞孔雀明王越鸟殿下已入了东天门，正在往妙严宫来。越鸟突至九重天，青华吃了一惊，可孟章倒是高兴得紧，他这几天神神叨叨，非说青华和越鸟要续了儿女情方能救三界，如今越鸟真来了，他更是来了精神，嘴里不断地叨叨：　　“……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啊！赶紧去吧，去谈你命中注定的恋爱吧！”　　青华仔细地思考了自己的万年仙生，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只有孟章这一个朋友的地步，难道问题出在他身上？没道理啊！　　青华还在傻眼，越鸟却已经到宫门口了，她礼数周正，说她是奉佛祖法旨，到妙严宫来为青华护法，以保青华无虞的。　　越鸟这话，青华、孟章连带上九灵，三个人没有一个敢全信的——如来老儿没事干不好好操心他的灵山，关心青华这远在天边毫不相干的老神仙干嘛？越鸟虽则身份尊贵，可论寿岁她还不如九灵年长，她是个未得金身的妖仙，她能给青华护什么法？　　然而从那天开始，越鸟便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住进了妙严宫，如今已是第四日了。妙严宫不比其他地方，青华帝君规矩大得很，从来不让宫娥入殿侍奉，身边贴身侍奉的只有九灵一个。前日里，越鸟说妙严宫到了夜里无人上夜，恐青华帝君晚上不适无人接应，九灵便连忙将东极殿殿前的阿如亭收拾得当，亭上围了天日玉腾纱，柱上镶了避尘珠，铺的是乌木温玉塌，枕边是白日生香玉，榻前供的是两盏绛珠夜明灯。　　自此，到了夜间越鸟便在东极殿外读经打坐，为青华守夜，方才她听到东极殿里有动静，偏偏满宫懈怠无人可使，她以为青华帝君身子不适，只能亲自上前查看。　　青华听越鸟唤他，一颗心跳得更要命了，他不敢出声，有心假寐骗过越鸟，可越鸟听殿内无人应声，还以为青华帝君昏过去了，于是她弹指抠门，道了一声：“小王恐帝君有失，便要冒犯了，请帝君见谅。”说罢，便推门而入。　　青华躺在塌上小声呼吸不敢出声，现在是悔之晚矣，他紧张万分，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紧张个什么劲儿。越鸟缓步走进青华帝君的寝殿，见他睡在寝殿左边的塌上，榻前是层层叠叠的赤云银仙纱，她只能勉强看见他平躺着，其余的皆看不真切。　　“帝君？”　　越鸟越走越近，宫灯在银仙纱上照出了一个婀娜的影子，青华平躺着不敢动身，连大气都不敢喘。他透过纱幔看到了越鸟身影，她正站在幔前，说不定已经踏在了纱上。他莫名觉得脸上发烧，眼看实在装不下去了，他便轻咳了一声，道：“本座中了梦魇，惊醒时分浑身发寒，劳殿下挂心了。”　　初入妙严宫时，越鸟也不明白佛祖让她护法青华大帝的真正用意，可这些日子她眼看青华帝君身上霜气不散，今夜又逢心魔缠身，她这才感叹佛法无边，青华帝君心魔、寒气两件居然皆被佛祖说中了。她将过往疑虑全然放下，对青华解释道：“帝君休惊，梼杌有智慧，能识人心智，帝君与它缠斗多日，它有一缕妖元紧跟着帝君，乃成心魔，所以帝君才会梦魇……”　　青华心想这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再者，昆仑山巅苦寒无比，另有一门鬼冰，叫乃穷神冰，就是大罗金仙也挡他不住。帝君正是中了此毒，才会发寒。”　　青华心想这八成也是那如来老儿胡编的，他很有可能就是蹬被子了。　　越鸟在帐外走动，青华看不真切，她倒了杯清茶，一只手伸进帐中，把茶杯轻轻地放在了他塌边。　　越鸟自小修佛，对男女大嫌一向无所谓，但是天庭诸仙谨守男女大忌，她人在屋檐下，自然得事事格外留神。可青华觉得这样别扭不说，不免还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