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柏舟过往

熟悉又陌生的灰白建筑在自己的视线中向后移，伊比利亚的潮湿腥味环绕在鼻尖。

对柏舟而言，这次伊比利亚之行是一次久违的回乡，是一场迟来的报复。

咸湿的空气让柏舟久违的想起了自己噩梦的开始。

那时，她还不是柏舟。

......

过往闪烁在眼前，刺痛了柏舟的神经，她有些踉跄地扶着一旁的墙壁，却看到了手臂因未知的影响而浮现出些许深蓝色。

但那些影响仿佛一闪而过，柏舟紧接着感受到的，就是脖颈处的源石结晶开始发烫，令她有些难受地捂着脖子，几乎说不出来话。

就像当初的切尔诺伯格那样，她在安格妮丝的眼前展现出严重的病状，却在紧急处理和药物延缓后逐渐不再加深影响。

但反而在这个时候，柏舟竟然感受到了这种奇奇怪怪的连锁反应，让她几乎无法站起身来。

安格妮丝并不在这里。

如同傀儡般空洞的人们将她们分离，而斯卡蒂则自愿走进其中，与其中一位衣着灰白却胸口佩戴着唯一鲜艳颜色的花朵的少女交流。

柏舟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逃避的情绪，许多她不愿意想起的记忆在闪回，她想要抬起手驱散这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源石病症的加重伴随神经颤抖而令逃避的记忆涌入脑海。

.............

再一次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玻璃板，透过海水的光将她所在的位置照出一抹蓝色，随着波浪映出一道道蓝色波纹。

接着是回归大脑的束缚感，束缚带穿过肩膀、脚踝、膝盖，将小小的柏舟牢牢绑在她身下的石台上。

柏舟尝试握拳挥动双臂，尽可能挣脱连接自己和石台的束缚带，但毫无作用，手臂生不出一丝力气。

但柏舟发现，先前被怪物啃食掉的血肉已重新长出,这很奇怪,就算自己见过的东西不多，但起码知道正常人失去的血肉重新长出来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

柏舟晃晃脑袋，纯黑的发梢在眼前晃动，让她想起要被吃掉时奋力的挣扎，被啃食的疼痛和摇晃的发梢是当时最后的记忆，在这之后……是一片空白。而在此之前，是蜂拥而至的怪物，漆黑的洞穴和将两管奇怪液体注入到自己体内的长袍怪人。

“呵呵，看来我们的小朋友已经醒了，为了把你安全的固定在那里，我可是废了不少功夫啊”

楼梯口传来话语打断了柏舟的回忆，被束缚的身躯使她无法看到来人的样子，但那股越来越近的独属于鳞的腥臭味让柏舟明白他正在缓缓靠近。

“你是谁? ! ”

“哈哈，孩子，不必惊慌，不必急切，我叫昆图斯，是教会的一位教士。你……想不想成为更高级的存在?成为我们的兄弟姐妹?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可能。”

黑暗中枯槁的双眼戏谑的盯着柏舟，似是并不在意柏舟的回答。

柏舟是一个实验的失败品，一个本应成为兄弟姐妹们食粮的孽种，最后却反在被啃食中将巢穴里的部分兄弟姐妹吞入腹中，就连先前被吃掉的部分都补了回来，这说明海嗣细胞仍在她体内运作，而先前的检查也显示陆上牲畜的原罪仍存在于她体内，这很有实验的价值。

“更高级的存在?兄弟姐妹?”

对这不明觉厉的概念，柏舟脑子里只有疑惑和警惕。

“对，接受大海的馈赠，成为更高级的存在，而我的兄弟姐妹，你已经见过了，孩子。”

柏舟不理解，她对于对方所说的更高级的存在并不明白，而他说的兄弟姐妹……自她有来这的记忆以来就没见过有除了他以外的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你骗人!我并没有见过除你以外的人，怎么可能见过你的兄弟姐妹?!”

“不，孩子，我没有骗你，你不仅见过它们，还差点成为了它们的食粮，虽然最后他们变成了你的养分，让你的血肉重新长出，但这也充分说明了你有成为我们的兄弟姐妹的可能。"

面对柏舟的质问，黑暗中的教士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他并不在意柏舟的感受与心情，反正最后柏舟要么成为它们的同胞，帮他寻找到敌人的弱点，证明他的成就，要么成为他们的食粮，被它们啃食殆尽，为大群的成长添上一份薪柴。

诶?那些怪物是他的兄弟姐妹?那他也是怪物吗?我有成为他兄弟姐妹的可能?我也会成为怪物吗?不…不

“…我不要变成那样恐怖的怪物!呜呜呜谁来救救我，爸爸，妈妈我不想…唔!”

触手附肢缠绕在柏舟的躯体上，裹挟着她拽进手术台上，再次灌输提前所准备的药剂与海嗣基因，而后像是丢垃圾一样，扔进了满是失败品的坑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