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安抚

“今日之事，尔等谁都不准在陛下面前多嘴。不然，谁若是走漏风声，本宫让他与家人看不见第二日的太阳。”吴月茹优雅地坐在美人榻上，看着自己手中染的鲜红的美甲。她今日新做了美甲，并未戴上指套。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是慕容玄烨似乎也不会在意她指甲的颜色。相处数年，他从不曾关心过她穿什么样的衣服，她戴了怎么样的头面，染怎么样的指甲，亦或是穿什么样的鞋子，他从不曾在意分毫。

如今吴月茹也明白了，或许慕容玄烨对自己的，只有无休止的利用。他只想借住她身为吴家嫡女的地位，只想借住吴家世族的影响力。而她对他的存在，不过是装点后花园里的一枝花，放在库房中的一个花瓶，想起时擦一擦，保留着就好。

越是清晰的认知，越是觉得内心一片凄凉。

一颗真心，大约是这深宫之中，最最无用的东西吧。

“皇后娘娘，今日之事，奴才不敢置语片刻，请娘娘饶命！”一众仆人跪地瑟瑟发抖，一个接一个磕头饶命。

“也罢，量你们也不敢，这些死去的刁奴，就说是冲撞本宫被打死，发些抚恤金给家人，便不追究家人的错。”吴月茹看了这一地的尸体，轻轻叹了口气，“你们，把这打扫干净，尸体都运走，本宫在此处，等陛下回家。”

吴月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是如此的落寞。她的眼里，都是孤单与心碎。她面色苍白，枯坐在屋内，等夜深人静，等那人归来。

身边只有自己的侍女，见夜凉了，劝她回宫。

吴月茹抬头望着窗外寂静而漆黑的夜晚，回头看着满屋哔哩啪啦燃烧的烛火，内心却是一片荒芜。

见她不愿回宫，侍女给她贴心地裹了件厚绒衣，“夜里风凉，娘娘，多穿些，您刚出月子，身子虚的很，可别冻着！”

吴月茹整个只是默默地盯着暗夜中的窗外，明月高悬，似某个无情人清冷的脸。她仿若未闻，只是自己愣愣地坐在那里看着。

长夜漫漫，终究过去。天方既白，慕容玄烨，自书柜后的密道中走出，那等在烛火中的吴月茹，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归人。

“陛下，长夜阴冷，陛下去了何处，这么久未归，臣妾心里不安。”吴月茹看着慕容玄烨一步步走回的时候，那满足而温柔的神情模样，自己却是从没见过，她心里是满满的难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温柔，略微带些委屈，双眸含雾，轻言细语，“陛下，臣妾炖了的燕窝都凉了······”

慕容玄烨，看见等在寝宫正殿的吴月茹，和她旁边放着的那盅已然冷了的物品，便知晓了她大约是等了许久。

慕容玄烨，对着吴月茹的时候，多少是有些愧疚的。她也算如花似玉，为他诞下一个麟儿，这些年，也算为他的地位跑东跑西，尽力辅佐。如今，自己坐月子清瘦了许多，又枯坐再此等了他一夜，他多少内心忐忑，满是歉意，便连语气也柔和了些，温柔地和吴月茹道歉，“月茹辛苦了，是朕思虑不周。”

慕容玄烨牵着吴月茹的手一同坐下来，亲手打开她端来的燕窝。那是今岁上贡的雪燕，此刻炖的清淡，虽然已经冷透了，但是从瓷盅外边的厚厚棉线织成的保温套，以及吴月茹烫红的手指，都可以看出她的用心。

慕容玄烨，有那么一刻，觉得心中忽得变得柔软起来，他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燕窝，轻轻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细品，冰冰凉凉的，味道刚好的微甜。

“陛下，已经凉了，别喝！待臣妾去热一热，别饿坏了！”吴月茹伸手想要阻止慕容玄烨，却被他宽大的手掌给整个包住了，握在掌心之中。

吴月茹的手很是细白娇小，慕容玄烨的手很是宽大厚实。她冻了一夜，手脚冰凉，不如他那边温暖，身上火气足。此刻他的手包着她，他的体温，从指尖传到她的指尖，他修长的手指，细细抚摸着她烫伤的红肿处，终是轻叹了一声，轻轻地道，“月茹都为朕炖这盅燕窝烫了手，又在这苦等一夜。朕不过是想尝尝月茹的心意，月茹又何必拦着朕？”

慕容玄烨的话语温柔而体贴，吴月茹看着慕容玄烨那俊朗的面容，饱含深情的眼眸，温柔的话语······

她分不清眼前人是在假扮一个温情脉脉的丈夫，还是他只是真情流露，对她有一丝片刻的怜惜与回应？

吴月茹不知，只是忽得觉得鼻头一酸，两行清泪落下，那哭得娇滴滴梨花带雨的模样，那委屈无处自述的模样，令慕容玄烨心中一悸，他轻叹着将眼前的妙人拥入怀中，轻轻而温柔地吻去她脸颊上滚落的咸湿的泪痕，似乎在用自己的唇，抚平她的委屈。

吴月茹刚想言语，一个炽热的吻封住了她的话语，一双铁臂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走入内室。

“陛下······”吴月茹有些惊呼出声，很快慕容玄烨封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想说的一切话语。

慕容玄烨炽热为灼烧的唇瓣，轻抚着她每一处的冰凉，最后在早朝之前的间隙里，忍不住拉了窗帘，掩盖一室温情······

慕容玄烨去早朝前，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吴月茹，对着下人轻声吩咐，“去皇后寝殿，告知今日皇后身体不适，请安的妃嫔不用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