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教坊司的夜晚

柳如烟，曾经的京城第一美女、第一才女，她的名字在京城如雷贯耳。

从那天起，每晚，教坊司的门前都会多出了许多各式各样的马车，从华丽的贵族马车到略小一些的商户马车，形形色色，络绎不绝。

这些马车都是为了柳如烟而来，有商人、有书生、有达官贵人，有世家公子，他们慕名而来，只为一睹柳如烟的风采，听听她那曼妙的琴声。

当然，若是运气好，当晚，还能有一人留在那最深处的房间内，与曾经的京城第一美女，共度良宵。

柳如烟的房中，每晚都是灯火通明。

她身着轻纱，面带微笑，婉转的诗词从她口中吐出。

宛如天籁之音的琴声在她指尖流转，让人陶醉。

客人们为她如痴如醉，她的智慧与美貌让客人们为之倾倒。每个夜晚，铜镜中都变幻着不同的男主人，有老有少，有胖有瘦，价高者得。

昏暗的烛光下，柳如烟侧头，铜镜中的人影，年轻而充满力量。

他的面庞并不英俊，却也有一种独特的魅力，鼻梁高挺，嘴唇紧闭，肩膀宽阔，腰身窄而有力，每一寸小麦色的肌肤，都散发着男性特有的阳刚之气，让柳如烟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存在感。

柳如烟闭上眼睛，完全沉浸在这份难得的欢愉之中，她轻轻触到那紧实，感受着生命的跳动。她嘴角微扬，笑容绽放。

睁开眼，凝视着镜中那个肥胖的男子，身上的肥肉颤动着。

柳如烟的内心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那是痛苦、无奈、愤怒和绝望、恶心的混合体。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下内心的波动，又缓缓地睁开眼睛，再次看向铜镜。

这一次，镜中男子的身体，仿佛被岁月和磨难剥削得只剩下骨架。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落。镜中的他，面色苍白，眼眶深陷，颧骨高耸，给人一种极其憔悴的感觉。

他的手，细长而瘦弱，像枯枝一般，无力地搭在柳如烟身前。手指尖细，仿佛一折就会断裂。

透过铜镜的反射，可以看到他胸前的肋骨，清晰可见，他瘦弱的身躯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他依然倔强地苦苦挣扎。

再次睁眼，在镜子的那端，一个侏儒男子。

他的身体仿佛被岁月的重，压扭曲。小小的身躯佝偻着，那双原本应该茁壮的大腿，却萎缩得像一根干枯短小的树枝，无力地支撑他矮小的身躯。

然而，他的脸庞却充满了沧桑。皱纹如同一幅复杂的地图，记录着他所经历的风霜雨雪。

那双眼睛，虽然已经深深地凹了下去，却依然闪烁着老成的光芒，小孩的身子和老人的脸，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对比，却又力量十足。

再闭眼，再睁眼，镜中映照出一幅沉静的画面，一位八十岁的老者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面容被岁月刻上了深深的皱纹，宛如一片风干的柳叶，虽然凋零，却依然坚韧。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甸甸的寂静，只有老者微弱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徘徊。那呼吸如同秋日里最后一片落叶，轻轻落在地面，默默地诉说着生命的脆弱。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洒落在柳如烟的身上，拉出斑驳的光影。这些光影在老者的身上跳跃、起伏，老者在这光影交错中，很快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窗帘轻轻飘动。这微风似乎也吹进了柳如烟的心里，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晶莹剔透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