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十七

“师兄！”

“太快啦——！”

东里玉驾驭灵剑在密林间急速穿行。

乔闻站在前头，感受着呼啸过耳畔的风，心情无比激荡。人生十九载，他头一次这么快活。

转眼飞出密林，东里玉带他停在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崖。

山崖之下是一望无际的东陆桑海。海浪拍岸，震起轰隆巨响。

乔闻从灵剑上跳下来，腿还发软，堪堪撑住东里玉的胳膊才稳住身形。

东里玉扶着他坐下，与乔闻并肩看着茫茫大海。

乔闻看了会儿，忽然躺在草地，放声大笑起来，“师兄，好畅快。”

东里玉偏头，也慢慢睡下来，侧身看着他：“接下来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这几日东里玉已带着乔闻看遍了东陆的名山大川。

乔闻望着天空悠然飘行的云，想了想道：“师兄，我想去人间。”

东里玉：“走。”

一会儿后，灵剑升空。

刚追到海边的夏丘与秋谷：“……”

“我不干了！”小狐狸形态的秋谷从夏丘头上跳下来，滚到草地四脚朝天：“我要休息。”

夏丘：“那你休息吧。”

说完，驭剑走了。

秋谷：“哇，弃养狐啦！”

跟在其后隐匿身形的玉衡静静看着草地上打滚的小狐狸，慢慢绷紧唇线。

摇光：“……”

我师兄到底来追谁的？

*

东陆，桑海，北来城。

乔闻坐在一处烟火气十足的小摊，和秋谷各抱着一个硕大的红烧肘子。

肘子冒着热气，浓郁的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

乔闻与秋谷对视一眼，难耐地咽了下口水。

秋谷清清嗓子：“谁吃不下谁请客！”

乔闻点了点头。

下一秒，两个清新俊逸的小郎君直接化身大胃王，抱着个肘子毫无形象地风卷残云。

二人的桌面上，还摆着两只叫花鸡、两条清蒸海鱼、二斤卤牛肉和一大盘卤猪蹄。

周围人看得啧啧称奇。食铺老板则笑开了花。

“主子。”夏丘扫了眼围观的人群，走近东里玉，“这是今日第五顿了吧。”

东里玉靠着一处石墙，嗯了声。

夏丘：“那还让他们吃？秋谷倒是撑不死，可乔闻……”

“没事。”

乔闻此刻眉眼弯弯，两边腮帮子吃得鼓鼓的，明显十分享受。

东里玉瞧着笑起来。

“让他吃。”

当战绩累积到第十个猪蹄时，乔闻终于停下来，主动解下自己的荷包去付钱。

夏丘见了立即道：“乔闻师弟，我来吧。”

乔闻看着还在吃的秋谷，愿赌服输：“不必。”

“诶，乔闻！”秋谷今日跟着乔闻吃了快十家小摊，还没付过钱。现下有些不好意思，忙拦下他商量，“最后一餐就我给吧。吃你一天啦，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乔闻笑了声，晃了晃手上的钱袋子：“我有钱。你尽管吃。”

秋谷皱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东里玉身边，“主子，你快劝劝呀。乔闻身上那些纳戒、百宝袋，不都和乔竹一起打包送回七曜仙山了吗？他哪里还有银子呀？”

乔闻听见，回头解释：“真的有。我自己山下的庄子还赚了不少呢。虽然不够学堂一年的花销，但在人间，几辈子都花不完。”

秋谷掰着指头算了算，皱眉：“你在学堂一年花这么多？”

夏丘想着乔闻平时的老好人事迹，提醒秋谷，“也许，他说的是……整个学堂一年的花销。”

“天爷！”秋谷立即凑到乔闻身边，“乔公子，养我！”

乔闻笑起来，抬手勾住秋谷的肩膀，“好！走！”

“公子去哪儿，您指路！”

乔闻大手一挥：“下一个摊子！”

秋谷：“你还能吃？”

乔闻摸摸平坦的小腹：“再吃一轮不成问题！”

秋谷双眼当即一亮，“冲！”

夏丘看着二人孩子般的背影，不由笑道：“乔闻对人间还挺了解。怕是早就想下山了。”

东里玉默默跟在乔闻身后，没有说话。

待到月上中天，西市收摊，街上的人群渐渐散了。

乔闻吃饱喝足，抱着变会原形的秋谷，懒洋洋靠在了河边的白玉栏杆上。

春风缱绻吹着，堤岸烟柳荡出微波，华灯长街，少年明眸善睐，青衫随风，彷如画中仙。

东里玉静静看着，一会儿后，含笑垂眸。

乔闻瞧见，向他招了招手。

东里玉走过去，停在乔闻身前。

乔闻抬头看他，笑着问：“师兄，人间真好玩。能多留几日吗？”

因为高兴，乔闻脸上多了些红晕，瞧着少了些病气。东里玉抬手，轻轻摸上乔闻的脸。

乔闻一怔，回神时，东里玉已收回手，轻声道：“你自己决定。”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

伴着悠扬的丝竹声，婉转柔媚的歌声从微波荡漾的河面传来。

乔闻偏过头，恰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