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七

日尊心向东里家？

乔二阳心内一沉，却没违抗，挥手让手下放东里玉三人离去。

东里玉摆脱束缚，原想问乔闻在哪儿，却又不愿惹乔二阳怀疑，只得转身走了。

不多时，殿中出现一道一人宽的空间裂缝，日尊满身是血，衣衫略显狼狈，提着一只巨大的灵虺头颅，从空间裂缝中走出。

“日尊！”

乔二阳即刻迎了上去。

日尊将灵虺头颅扔在殿中，转头吩咐随他回来的七星之一的摇光剑：“去料理了。”

“是！”摇光剑主提着灵虺头颅离开。

日尊理了理衣袍，冲乔二阳道：“抱歉，弄脏了你的大殿，只是事态紧急，无暇清理。”言辞虽客套，话音却如一如既往的冷淡。

乔二阳当即陪笑：“尊上哪里的话。”客气完又问：“尊上突然回来，可是有事？”

日尊略一点头，随即道：“即刻起，封锁山门，准备迎战。”

乔二阳一惊：“可是出了大事！？”

日尊：“荧惑主死了，火种失窃，荧惑心域无法关闭，源源不断的心魔正向外逃窜。”

“什么！怎会如此！？”乔二阳吓得踉跄一步，暗恨土真人不早告诉他，随即又激动道：“定然是东里家搞的鬼！他们先是让东里玉放出灵虺吸引注意力，后又让人潜入仙山，杀害荧惑主，盗取火种，目的就是为了放出心魔，祸乱仙门，好替北地那些人复仇！”

“荒谬！”一向冷淡的日尊陡然一怒，直斥乔二阳：“什么时候了，还在想你的家族之争！真放不下家族，现在就可以回乔家做你的二爷！”

乔二阳面色一窘。

日尊不管他心思，转身对土真人道：“封山前，把学堂所有的孩子送出去，七星剑带队，就说是入世游历，切不可让他们乱跑，更不可走漏荧惑心域失守的消息。另外让月尊门下弟子立即出山，寻不见火种便不要回来了。其他人，带领门下弟子，随我镇守心域。绝不可让这上古邪魔祸乱世间。”

“是！”土真人领命去办。

*

火种失窃，心域失守……

屏风后的乔闻听着这一切，只觉脑子嗡地一声响。

荧惑心域作为千年前剑尊斩邪佛的停尸堆，滋生了无数魔物，全靠前任日尊燃尽修为，炼化内丹为火种，才使得荧惑心域成为了可供门人弟子历练使用的小秘境。

如今火种失窃，荧惑心域门户大开，那些困了千年的魔物，怕是已经饥肠辘辘……

这对七曜仙山来说，很可能是灭门的危机。尤其是，如今月尊与剑尊皆在闭关，荧惑心主亡故，余下七曜可堪一战的，唯有日尊与镇山主……

乔闻思忖间，身旁吓傻的乔松已然冲出屏风，抱着乔二阳的腿哭诉道：“父尊，我也要出山！”

怔楞的乔二阳回过神来，看着吓得魂不附体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扇在了乔松脸上：“出山？放你的狗屁！你这种时候当逃兵，日后还怎么在仙山立足？”

乔松捂着红肿的侧脸，激动道：“大不了回云泽去！我也是乔家的少爷，乔家难道没我的立足之地吗？”

乔二阳怒喝：“住嘴！我早已告诉过你，乔家那是你大伯的乔家，不是你老子的更不是你的！你我有的，只有这水辰宫！若是守不住，便什么也没有了。”

乔松看着奢华的水辰宫，哽咽道：“若我们活不下来呢？”

乔二阳抬起头，阖眸道：“战死，亦是荣誉。此后水辰宫的碑铭上，将永刻你我的名字。”

看着坚决的父亲，乔松滑坐在地，绝望道：“可是，乔闻都能走……”

乔二阳冷笑了声，态度轻蔑：“所以那个废物永远只能居右位，成为某某道侣，但你不一样，你迟早会成为七曜之一，生时开宗传道，陨后也是万世先师，受人敬仰。”

“而乔闻，已没有灵根了，他最多只有百年光阴，死后一抔黄土，什么也不会留下。”

“……”

乔闻看着父子二人，手中捏碎的糕点一点点散落在地上。

乔二阳听见动静，向他看来。

“闻儿……”

乔二阳明显怔住了，立即如本能般浮现出的慈爱眼神中还掺杂着挥之不去的尴尬。

在此之前，乔闻很难想象，一张脸竟然能蕴含那么多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