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面具

小菜的手被握得太紧，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月桉察觉后手上力道松了些。

“是我过分吝惜你了。”

小菜能听出来月桉话间浓浓的委屈意味，从月桉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反握着他，“殿下说得对，我与程家小公子确实玩不到一块。”

月桉瞥过脸偷笑，然后转脸又恢复一副正经模样，“你与别人不同，不用称呼我殿下。”

小菜：“那唤你的名字？”

月桉：“不要带姓。”

小菜：“桉？”

月桉越发觉得小菜心思纯净，笑道：“这原本该是最亲密的称呼，你却能将它变得如此生硬，真是让人很惊喜。”

小菜：“那你教我。”

月桉摇头，“罢了，只要你心中有我，想如何唤我就如何唤我。”

小菜：“嗯。有你。”

月桉微微偏头向小菜，低声说道：“待会儿我要去见江鹤，你要一起吗？要是不想去，我让烟儿送你回去。”

小菜：“和你一起。”

身后三尺远的地方，一个梳着双螺髻，身着单丝碧罗花笼裙的女子双手环抱在胸前，十分鄙夷地望着前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是看起来十分登对的一对璧人，男的比女的略高出一个头，他的头微微偏向女子，低着头不知在说什么，不过单从侧脸就能看到他脸上温柔的笑意，想来应该是什么情话之类的。

云淡烟无声地骂骂咧咧，一旁的山青雨无奈地看着这一幕，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

山青雨八尺高的身形，云淡烟还不到他的胸前，但俩人不论斗嘴还是动手，山青雨总是毫无悬念的输给云淡烟;倒不是因为他故意让着，而是他真的不是她的对手，云淡烟最讨厌谁故意让着她，因为她会觉得这是别人瞧不起她，反而会更生气。

其实云淡烟虽然表面上对所有接近殿下的女子都十分厌恶，实际上她并不讨厌小菜，按理说她该讨厌的，她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小菜看起来没有半点心机，也许是小菜生得好看，具体什么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

山青雨用手肘推了一下云淡烟，云淡烟直接被撞倒，一屁股坐到地上，她愤怒地盯着山青雨，“山青雨，我要杀了你！”

山青雨抱歉地望着云淡烟，伸手去拉她，“抱歉啊，云妹。”

云淡烟想一巴掌拍飞山青雨的手，结果用力拍过去反而疼的是自己，她忘了山青雨的手比她的脸还大。她简直要气晕了，一把抓过那只大手狠狠咬上去，山青雨也不避让，就这么让她咬着。

云淡烟泄愤了才松口，她拍拍屁股站起身，不忘怼山青雨，“傻大个。”

云淡烟嘟着嘴，双手背在身后，神气地走在前面；山青雨小步小步地走，他若正常步伐走，云淡烟定然会不高兴他走在她前面。他总是依着她。

江鹤府邸门前，不知为何像是比前几日还要荒凉了很多，冷冷清清的任谁也看不出这竟然会是堂堂一国丞相的府邸，倒像是什么落魄大户。

月桉站在门前，叹息道：“要完全理解一个人有时候真的很难。”

小菜：“就像殿下所说，我们不用去理解每一个人。”

月桉：“嗯。”

这世间的好人与坏人不是绝对的，对与错却是绝对的。在无法理解一个人时就放弃理解他，只需要看他做得对与错即可。错了便是错了，所有理由都是荒唐的借口。

江鹤见到月桉时一如往常般唤了声“殿下”，随后倒茶递给月桉。

月桉没有接过茶，静静睨着江鹤，“十年前的旧案，如今再没有人会在意。萧老丞相与父皇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鹤笑道：“我知道，陛下需要我制衡萧今那股势力。除了我没人能做到。”

月桉：“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江鹤喝上一口茶，说道：“殿下放心，我会和陛下提出辞官归隐。”

月桉哼笑一声，“江鹤，别人都说你是大清官，说你爱民如子，也许你连你自己都骗过了吧。”

江鹤：“难道不是嘛？”他摊手向月桉展示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问道：“你去看看满朝文武官员有谁像我这般节俭？又有谁像我这般得民心？”

月桉：“没有，月弦国几十年来没有任何官员有你节俭，也没有任何官员有你得民心，不过……”

江鹤：“不过什么？”

月桉：“这并不能证明你不贪。”

江鹤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不可置信道：“我贪？”

月桉：“对，你贪。”

“旁的人贪财，你贪名，你就觉得你比别人清高，比别人高尚；可是，江鹤，江大人，你真有那么好吗？”

江鹤愣了神，望着月桉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月桉负手而立，继续道：“自古以来贪财者，好色者一直为人所不齿，所唾弃，可就是没有人提过贪名者的一句不是，仿佛贪图名声并不是件坏事。同样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凭什么贪名的就比贪财的高尚？”

“你自视清高，不代表你真的清高。那么多年你是真的没钱花吗？不，你只是为了……”上下打量江鹤，轻蔑道：“营造出这副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