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
清晨的微风一阵阵拂过枝头,庭内花叶纷飞,岁祖月在院外一阵喧闹声中,打开门,面色不虞。
“吵什么,叫魂呢。”
门外叫嚣的门徒们一顿,紧张的上下看了看她。
一夜没人看到少司,眼见下界时间快到了,还不见踪迹,众人四处寻觅,不知谁道了声,莫非在西竹山,众人一窝蜂涌来,商量着破门而出,一探究竟。
岁祖月出现在门口。
“少司你没事吧!”
“看吧!果然是那妖把少司挟持了!”
岁祖月微眯起眼,把叫嚷最厉害的门徒揪出来,捏住对方软乎乎的脸腮,往上抬了抬,“看我的样子,像被挟持吗。”
那门徒叫古小山,正儿八经的仙家子弟,祖辈是仙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身上仙家傲气多了些。
冷不丁被掐脸,他先是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接着就发作反抗,然而尽管用尽所有灵力,在众人眼里,他在岁祖月纤纤玉手里,跟只扑棱蛾子似的,只能扑腾两下。
古小山也意识到了天堑般的差距。
岁祖月道:“说话,像吗。”
古小山脸腮疼的嗷嗷直叫,赶忙吆喝道:“少、少司,我说笑的......慕公子我错啦!在下失礼妄言了!在下......”
他还算机灵,直勾勾朝岁祖月后方,庭院里隐隐一个颀长身影道歉喊饶。
岁祖月回头看了眼,嫌吵让人闭了嘴。
古小山立即从善如流捂住嘴,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岁祖月把人丢开,小门徒一个踉跄,腿软没站稳摔倒在地,抬起的清秀面颊上,落着两指醒目的红印。
嘶~
周围众人脖颈齐齐一凉。
他们中不乏第一次随行者,以前仅是听闻,少司虽身份尊贵,在哪都是被人捧着的,但为人没什么架子,对礼数规矩等都不在意,很好相处,就有一点,没什么耐心,千万别让她重复说一件事。
念及昨日岁祖月在殿门前的警告,众人噤若寒蝉,领头那个更是大气不敢出,慢吞吞躲到了旁人身后。
庭院大门外,一时静的可怕。
门徒们罚站似的僵在原地,在岁祖月扫来的眸光审视中,快要窒息的时候,浅淡的嗓音在院里响起。
“等等,”
众人抬头,慕相玄一袭长白衣衫,从院内清池旁走来。
少年身量颀长,眉眼轮廓如墨笔精心勾勒的般,极尽俊色,整个人笼在清晨熹光里,鸦黑色的睫毛都根根分明。
岁祖月收回不虞的视线,转过身,门徒们见她转移注意,长松一口气,再看向慕相玄。
哪是妖,这会简直是活菩萨!
慕相玄将盛满丹药的白玉瓶交給岁祖月:“把丹药带上。”
岁祖月点头放入袖里,嘴上道:“我此行少不了要些时日,你......”
略一停顿,她目光落在慕相玄脸上,几许继续道:“若我不在,有门徒来烦你,你不必客气。”
慕相玄看着她:“好。”
岁祖月本意想说的不是这个,但话已出口,她略一沉吟,也不磨蹭了,带着老实如鸡的门徒们离开了西竹山。
慕相玄黑眸在后面注视着她,长睫微垂。
岁祖月其实想问,他要不要与她一起,思来想去,还是没说出口。
以往她也邀请过,甚至最初外出做任务,都是慕相玄陪着她,也只有他陪她,就他们两人。
只是后来,大抵是她每次外出,需要带着历练的随行门徒太多了,吵闹得很,慕相玄与她同行的次数渐渐少了。
再后来,有段时间的任务,像捅了半妖窝一样,不仅关于慕相玄的流言蜚语飞涨,她还正巧被慕相玄撞见好几次,击杀那些半妖时的场景。
之后,慕相玄再未与她同行。
她也自觉没有颜面相邀。
不去也好......
降妖除魔不是游山玩水,何况此次涉及的,还是魔界名头响亮的大邪魔。
话虽如此,回头发现连西竹峰山顶都看不见的时候,岁祖月心情有些复杂。
慕相玄是她重生前,孤身在奈何桥时,最后看到、感知到的世间存在,犹如连接她前世今生的一个介点,大概因此缘故,抬眼看不到人,岁祖月总觉得哪里不安宁,有种恍然若梦之感。
似乎等她做完任务回来,庭院里,会像前世那般,蓦然人去楼空,一切回到原点,最终什么都没改变......
岁祖月心底微叹,沮丧了两秒,倏尔意识到什么,眨了眨眼。
不对,她怕什么。
真走了,她再把人找回来不就行了!
前世是她那时候,已经没法去找......就像木已成舟,他们不复儿时,到底疏远了......
这世可不一样。
摸了摸袖里润泽的丹药瓶,想到少年才不辞辛劳,为她炼了一夜的丹药,岁祖月眨眨眼,阴霾了一早上的心情,重见光亮。
她恢复常态,拿过卷轴干起正事。
采花魔在凡间作祟一事,与过往任务不一样。
往常都是神殿驻扎在凡界各地的门徒,监管发现附近有邪祟作恶,才动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