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越之举,今日可以随意允诺,日也能将之定为一桩罪状,将座下之送上断头台去。
方临渊沉默片刻,还是依照的旨意,将那奏折翻。
难怪鸿佑帝高兴。
看见里头熟悉的文字,的眼睛也是一亮。
这奏章是卓方游写的。
上头说,玉门关各处守备森严,昼夜操练的士兵更是勇猛强悍。突厥攻城的一天,便在当日被玉门关守军围合歼灭,甚至活捉数名主将,关押入玉门关大牢受审。
而卓方游,则领一队两千的骑兵,追击残余的突厥兵将直至五十里外,非但重创守在那儿待攻城的大队兵马,还缴获数千石粮草并上百头牛羊,充入粮仓。
方临渊眼眶微热。
守城及反击的全部经过,奏折里只写只言片语。但只寥寥几,方临渊却在其看见许多熟悉的影子。
守城布阵,是在定边之策里详细为卓方游写明的。擒贼审讯,是父亲手札里常记录下的习惯,更是用此法反复熟悉敌军的用兵之策,打好几回出其不意的胜仗。
而逐出城外时自左右两翼分散突袭的兵法,为兄首创,手札里亦详细记录过,最适用于围剿未做防备的大队马。
卓方游全都仔细看过,亦巧妙化用。
们的影子,像真的砌在玉门关连绵数十里的城墙里一般,令它愈发坚不可摧。
父兄葬在那儿。
即便没有亲见,们站在虎牢关城头的魂魄,也一定瞧见。
方临渊握着奏折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片刻才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将它缓缓合上,双手奉回御案。
“玉门关这新任的守将,倒真有些事。”鸿佑帝高兴地说。“朕之前都没注意过,也是你带出来的吧?”
方临渊却只将紧握着的双手藏在鸿佑帝视线的盲区,面上则一副自然的神色,平淡地说道:“之前在微臣麾下时,也曾立过两桩小功,臣当时还以为不过侥幸而已。”
“也许吧。”鸿佑帝说道。“还可再观察两年。”
面上的神色确实高兴。
毕竟,离方临渊的玉门关仍然坚不可摧,对而言,已经足够是一件可以庆祝的事。
“林子濯过些时日能回来,你也该回去,与徽宁团圆。”鸿佑帝笑着说。
方临渊闻言笑笑,正要应声,却见黄纬入殿内。
“陛下,到时辰,宫里的娘娘们也都在殿外候。”
鸿佑帝嗯一声,站起身来。
“方卿既来,与朕一起上楼观礼吧。”说。“大驱傩仪,素来只有宫里才得以被沐恩泽的。”
方临渊并不觉得是什么恩泽。
只看见,隔着殿门,都隐约可见外头五彩幽光一片。
只怕现下要走,也是坏鸿佑帝驱邪的仪式。
因此,没有出声,只是在应声之际,抬眼看不远处的西洋座钟。
戌时一刻。
距离赵璴纸条上的时间不过半时辰,难道赵璴的布置,在这驱邪仪式上……
不方临渊想明,已经有宫女太监簇拥着,跟在鸿佑帝身后,一路上勤政殿二楼的高台。
踏出门槛的那一刹那,方临渊便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漫天星斗之下,铺展在整宫禁之内的五色灯火,几乎将半边天幕都照成一片光怪陆离的彩色。
彩幔飘飞,楼宇辉煌。披锦着绣的内侍举着仪仗立于五色宫灯之下,将宽有数十丈的殿前广场围拢其间。
鸿佑帝看起来很兴奋。
在身后,盛装的妃嫔陆续跟上来。
自然,不包括被勒令在宫养胎的赛罕。
她们说笑着,簇拥着鸿佑帝,一会儿说起去年的傩仪有多盛大,一会儿又说要在仪式上为陛下祈愿,盼望来年风调雨顺。
方临渊站在远处,却只觉像在旁观一场瑶台琼宇间的戏。
鸿佑帝笑着,看起来很高兴,但看周围的眼神却是冰冷而莫测的。而周围的妃嫔们,看似你一言我一语地笑闹,但每都是心有七窍,每句话都在心思虑千遍,才状若自然地说出口。
与戏台上的表演又有什么区别?
在这时,有妃嫔高兴地说道:“陛下,臣妾听见乐声!”
听她这话,众纷纷朝她所指的方看去。
高台之上的风要大些,隐约的风声,渐渐是有鼓乐的声音传过来。
接着,便有金玉锦绣的华彩出现在众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