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咬牙,朝冯翰学方向狠狠扬了扬下巴。“他们,所有人?”
方临渊看他。
“我保证不了这个。我只能保证,只要你所言属实,言无不尽,我会尽我全力,大程度地讨回公道。”
孙白盯方临渊片刻,继而看向冯翰学,咧开了嘴。
他道他活不下了,只要走上了这条路,就要在血里火里向上搏杀。
除非死得只剩他个,否则,他早晚都个死。
他边笑,边掉下泪来,表情很难看。
他口中说苏州话,方临渊勉强听懂了字句,却不清晰。
“起死,那也行。”
他似乎这样说道。
“我跟他们起下地狱。”
——
方临渊情绪很复杂,他能感觉到其中沉重,即便见过太多生死。
孙白不善茬,他道,良善人做不了枭雄。
但,有些人恶穷途末路恶。这些百姓似乎生来就随波逐流命运,他们太弱小了,在不公面前,拿不拿起刀都死路条。
谁不想过太平日子呢?
即便孙白,也曾有机会,在风调雨顺盛世中做个本分却富足农民。
但乌云蔽日之,无人能够善终。
就在这,远方传来了马蹄声。抬眼看,星星点点火把,宛如铺展而来星光。
方临渊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江南案子定然牵涉甚广,他要想办法求得皇上准许,让他能够参与调查这个案件。
他道很难,却又觉得该有个交代——
既对他面前与耳中枉死者们,也对他自己。
哀鸿之下,他做不到闭上眼睛。
火把光芒渐渐近了,方临渊抬眼看,便见数十匹毛色油亮黑马。他们身上穿不锦衣卫服制,墨绿色圆领锦袍,在火光之中像密林里游走而出蛇。
东厂?
方临渊微微愣,抬眼看,便看到了为首那人陌生面孔。
三四十岁模样,面白无须,生了副佞气横生吊梢眼。他骑在马上也副腰背笔直傲身姿,马匹缓缓停下,垂眼看人神态居临下,像只身姿柔软却羽毛锋利鹤。
怎不林子濯?
方临渊神色有些戒备,接便见那人翻身下马,朝他行礼之前,还不忘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身上衣袍。
“奴婢东厂掌印慎,参见方军。”
慎,赵璴人!
方临渊当即愣,眼睛也微微睁圆了。他看慎,却见慎姿态优雅地直起身来,朝他微微地笑,表情里看不出任何端倪。
“锦衣卫林大人要事缠身,皇上命奴婢前来接应方军,这些逆贼收押入东厂天牢。”
方临渊第间反应,竟看向周围。
夜色茫茫,唯独他身后小院亮灯火,像浩渺夜空中颗离他近星子。
了,他在想什,赵璴怎会在这里。
想到面前赵璴人,方临渊总算放下些心来。他朝慎点了点头,接便见慎侧过头,看了旁侧番役眼。
那两个番役当即转过身,把拿住了旁边瑟瑟发抖冯翰学。分明该被从逆贼手里救下朝廷命官,在东厂手下却连那些逆贼待遇都不如,番役们拿住他,甚至还他嘴里塞布又狠狠往里顶了顶,严防他自尽。
方临渊转头看向慎,便见慎双吊梢眼露出了个淡淡笑,冲他点了点头。
“陛下有令,此案全权交托东厂。军可先回府休息,待案件水落石出,陛下自会召见军。”他说。
“东厂办案,军只管放心。”
这神色,即便什都没说,方临渊却清楚地看出了他话里意思。
赵璴定早道了圣莲教案中牵扯,今天派人来,就冲冯翰学。
方临渊还有什不放心呢!赵璴这只千年狐狸,被他盯上,冯翰学只管在东厂天牢里多给自己念几遍往生经吧。
方临渊当即露出了个了然笑来,朝慎点了点头。
“那便多要劳烦公公了。”
旁边,东厂番役们已然院落周遭圣莲教众们纷纷缉拿回来。这些人多被射中了双腿,无法行动,被他们套上枷锁后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