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烤野兔
进来之后,扬起脖子闻了闻还残留在空气中的食物香味,甩甩尾巴。
“啊——”何田一看它甩尾的姿势就尖叫一声,可她刚跳起来,大米尾巴一翘,“扑塔”一声毫不客气地扔在地板上一大坨便便。
“这蠢东西!”
何田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
她和易弦面面相觑,两人都无法,干脆关上门,等大米拉完了,再清理吧。只刚才开关门两次,屋子里好不容易存贮的热气就跑得所剩无几,冷嗖嗖的。
何田把刚才擦洗皮毛的草木灰洒在大米的便便上,还好,它的食物主要是树皮干草,不算太难清理。
易弦看出何田情绪低落,安慰她,“从前,住在高原上的人还专门收集牛粪呢,把它们压成饼状,贴在墙上或者铺在地上晒干,冬天就用它们当燃料。”
“他们为什么不伐木呢?”
“因为他们那儿没太多树呀。都是草原。砍一棵树,要好久好久才能再长出来。”
扫完鹿便,一开门,寒风卷着雪花飞扑进来,像是一群白色的大蝴蝶冲了进来,转瞬间又消失在空中。
屋子里残存的热气也没了,何田打个哆嗦,叫易弦一起把大鹿毛外套穿上,还气得揪一下大米的耳朵。
易弦在墙角铺上干草,把大米领过去,摸摸它的脑袋,“你可别再惹何田生气了。”
大米照旧不搭理人。
之前放进铁桶里的雪现在已经化成半桶雪水了,何田往炉膛里添一块木头,倒了一些雪水在水壶里,在壶里丢了几片苹果干,敞开壶盖,放在炉子上烧了一会儿。
慢慢的,苹果的香气充满了屋子。
何田盖上壶盖,煮开水,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又加了点枫糖浆。
这杯苹果茶让人想起秋天。那时天气还不太冷,阳光是金色的,枫叶金红似火,成熟的苹果从枝头落在地上。
易弦喝了几口茶,“其实,也不完全是大米的错。我们要是有个马厩之类的房子就好了。冬天在棚子上钉上厚厚的草帘子,晚上放下来,白天卷起来收到棚檐下面。”
何田知道那是什么,“可是我们这里,晚上有狼。”
“所以,还是得给它搭个窝棚。上锁的。和家里一样。”
“那也要等到春天了。现在土都冻硬了。”
两人一边商量窝棚的事,一边从背篓里取出绒草。
这些小屋里的草垫子已经有三四年没换了。
本来每年冬天都会重新编些替换的,但是何田一个人,没那么多时间。
编草垫的绒草不用捶成绒絮。把手指粗细的一束绒草在头、尾、腰部用三根绒草绳扎紧,一边扎一边放在木墩上敲打瓷实,再续上一束草,这么反复,草垫子就渐渐成型了。
不过,越到后来,敲打时用的力气就得越大 。
草垫一般做接近一米八长,一米宽。讲究点的还会给垫子包上布边。这样草垫会更耐用,也更美观。
易弦从前见过类似这样的草垫子,但还是第一次看到它们是怎么做的。
何田已经领教过她编织的手艺了,所以对易弦点亮编草垫子这个技能也没抱什么希望,示范几次之后,易弦已经抓起了木锤,“我还是干这个活儿吧。”
屋外风雪呼啸,屋子里,倒是温暖如春。
两个人配合着做草垫,还累得汗津津的。
坐在暖融融的火炉前,喝着甘甜的苹果枫糖茶,手里握着有淡淡香味的绒草,安全而舒适。
如果能忽略屋角卧着的那头时不时打个响鼻还有可能制造便便的蠢货,就完美了。
何田和易弦这次带来了很多食物,打算把这片林地中的四间狩猎小屋都准备好。
何田家的这片猎场是一个不规则的四边形。爷爷曾经丈量过,大约是五十平方公里。其中还有起伏的山地。
猎场里的四间小屋不均匀地分布在林子的四角,无论从一间走到另一间,都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路程,有的甚至更久。
现在是十一月中,太阳升起的时间已经渐渐推迟到早上十点,下午三点一过,天快速地变黑。四点多的时候就再看不到任何日光。
随着寒冬的持续,日照时间还会继续缩短。
到了十二月中,平均日照时间只有四个小时左右。这还是在天气晴朗的情况下。
过了新年,白天才会逐渐变长。但这过程很漫长。一直到第二年四月中,河面的冻冰开裂,冬天才算正式结束。
但到了二月底,狩猎的季节就要结束了。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貂鼠,和其他动物一样,开始换毛了。这时的皮毛品质是不适合做衣服的。
更重要的是,动物们会在春季繁殖,孕育后代,这样,森林里才会继续有猎物,生活在森林中的猎人,依附于这个生态系统。
大严寒时代的到来,促使人类恢复了对自然的敬畏。即使是没受过什么教育的猎人,也知道“休养生息”这个道理。
今天,察普兄弟的偷猎让何田深受刺激。她原计划只在靠近河岸的这间小屋和离这儿最近的一间小屋附近活动的,但是现在,她想要把狩猎的范围扩大到全部四间小屋所在的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