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不,我是绘理的哥哥,为什么会认为我是她的儿子?”
“哥哥?怎么可能?”
见少年脸上明晃晃的惊讶神色,与谢野晶子感到有些迷惑。
她忽然想到曾经福泽谕吉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一定要记得,不要去探究那位大人身上的秘密。]
自觉说错了话的与谢野晶子闭上了嘴,让迹部景吾无法再从她这里得知道什么。
而此时的绘理看着国木田独步把门带上,让这个小休息室里只剩下她和太宰治两个人。
眉眼已经长开的青年面容迤逦精致,白皙的皮肤衬着脖颈上因为上吊而勒出来的一条红肿痕迹,让青年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美感。
眼神缥缈,美丽而易碎。
此时这个青年正紧紧抓着女孩的手指,倔强又固执的重复问道:“那是您新的孩子吗?”
——在我苦苦寻找您身影的这么多年里,您是陪在那个少年身边看着他长大吗?
不能怪太宰治这样认为,而是因为绘理的眉眼与迹部景吾是真的有三分相像。
分开来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但是让两人站到了一起后,眉眼间的三分相似就会被扩大,让人能轻易认出他们有血缘关系。
绘理无奈叹气,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这个没有安全感的青年坐到她身边来。
青年安静而乖巧的做到了绘理身边,垂眼看着女孩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阴郁。
“他不是我的孩子。”
绘理把手放在太宰治的脖颈上缓缓地治愈那条伤痕,轻声说道:“抱歉太宰,让你等了这么久。”
虽然说是因为异能的缘故,让她不得已回到了这个时间线。
但是这个并不能当成她抛下自己孩子这么久的理由,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太宰治弯下腰,环着绘理把脑袋放在了女孩单薄的肩上。
他微微的阖上眼,呢喃道:“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听着太宰治希冀的呓语,绘理感到眼睛一热,里面似乎有细小的热流在涌动。
她闭上眼睛开始唾弃自己之前的鸵鸟心态,竟然还想着要过一段时间再来见这个孩子。
她伸出手搂住了太宰治的腰。
“是真的,太宰。”
从前的那个小少年能勉勉强强被她抱在怀里,现在这个已经长大的太宰治,却没办法像从前一样抱在怀里了。
他长大了。
绘理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宽大的沙色风衣勒出了青年过于纤细的要,绘理双手环绕在青年的腰上,只觉得那层衣服下面掩盖住的就是一把瘦弱的骨头。
太瘦了。
绘理五指成梳顺着太宰治的头发,忽然感到有些难过。
在她错过的这几年的时光里,她的孩子是怎样过来的呢?
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生活?
还有,太宰是为什么会想要自杀呢?
绘理眼睛一暗:“太宰。”
太宰治靠在绘理肩上的脑袋蹭了蹭,示意自己听见了。
柔软发梢蹭在脖颈上带来的酥痒感让绘理忍不住柔和目光,耐心的问道:“告诉我,你刚刚是为什么要自杀?”
青年突然安静,就连呼吸都被下意识的放轻,如果没有认真听,根本感受不到一点的动静。
然后他偏过头,就着这个姿势抬头看向绘理的眼睛,双眼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没有意义。”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是那么的无趣,一眼就能看穿,一眼就能看透。”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太宰治就像一尊冰冷的瓷器,精致美丽却没有一丝温度。
“他们眼中所谓的勾心斗角在我眼里就像是小孩子玩过家家,拿着幼稚的剧本讨论着谁赢谁输,殊不知最终的赢家手中永远不会拿着剧本,因为他就是编造剧本的人。”
“向往死亡又害怕死亡……”他无声的笑了,没发出一丁点声响,就这么趴在绘理的肩上笑了个歇斯底里:“我是个胆小鬼呀,母亲。”
胆小鬼什么都害怕,害怕痛苦害怕受伤,最害怕的是,在得到希望与爱后又猛然让他失去。
明明太宰治在笑。
但是绘理却觉得这个孩子在她面前嚎啕大哭。
她歇下了继续追问这个话题的心思,转而让太宰治与她讲一讲这些年的事情。
太宰治也没有隐瞒,从当时是怎么与好友织田作一起离开港口黑手党,到后来进入异能事务科洗白,在经过异能事务科的推荐加入了武装侦探社,一点一滴详详细细的都告诉了绘理。
讲完以后,他松开绘理坐起身,拿起绘理的手放在了自己头上,像小时候一般让自己一头柔顺的头发在绘理手心中磨蹭。
“多爱我一点吧,母亲。”青年笑的苍白:“哪怕只有一点点都好。”
“这七年没有任何意义的生活,实在是太难熬了。”
他掰着手指撕着日历,一天一分一秒的算着度过的时间。
终于……他等到了她。
绘理怔愣,随即弯起了眉眼。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