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bert·
生的气息,“我会前来这场慈善晚宴,是因为你很久都没有给我写任何回信了——我很担心,亲爱的,我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当然,也是因为我太过于思念你了。我简直不敢想象我们分开了一年,而过去的我们连一星期都做不到。”
“请放开我,路易莎。”
阿尔伯特低声说着。
“阿尔伯特,怎么了?”路易莎抬起头来,伸手拂开滑落在阿尔伯特脸颊旁的几根细发,娇嗔地笑了起来,“你是为了我将杰弗森带来而不高兴吗,亲爱的?你该明白的,我没法独自一人地参加这种晚宴,那多么地不成体统啊。”
她的模样的确可爱至极,而又惹人怜爱,阿尔伯特数不清多少次因为她这憨态而被逗得大笑起来,但如今,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他轻轻拉开路易莎搂着他的那只胳膊,随即向后了一步。
“我需要你明天一大早就离开,路易莎,无论使用什么合理的理由,我相信那对你来说并不困难——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你与杰弗森·菲尔德先生在明天宾客下楼吃早餐以前,就离开布伦海姆宫。”
他自认说得诚恳而又温和,甚至极力压制了因为路易莎为晚餐所带来的影响而在他心中引起的怒意。他过去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与路易莎说话,然而这个念头却并不使他感到难过。
路易莎闻言便咯咯笑了起来。
“天啊,我亲爱的阿尔伯特,你妒忌起来的模样总是如此可爱——还记得那一次某个勋爵想要连着邀请我跳两支舞时,你气疯了的模样吗?我敢说——”
“我并非是在妒忌,路易莎小姐。”
这句话立竿见影地抹掉了她脸上的笑意。
“我的确希望您与杰弗森·菲尔德先生搭乘明天最早的火车离开——然而这与,这与我过去曾爱过您这个事实无关,我希望您离开是因为您的存在很明显地干扰了慈善晚宴的进行。”
“你在说什么,阿尔伯特?”路易莎上前了两步,不解地看着他。后者又能嗅到那陌生的香气,令得阿尔伯特的胃中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我什么都没有——”
“您的确没有做任何失礼的事情,”阿尔伯特打断了路易莎的话,他知道对方并不打算正视他接下来将要谈及的那个事实,“但是,想必您已经注意到了,您的存在会使得人们更多地将注意力放在您与我的身上,而非关注这场晚宴背后真正的目的,这正是我所最不希望看到的一个结果。”
从宾客们到齐后起,一直到如今阿尔伯特与路易莎站在布伦海姆花园中的时刻,再也没有任何人在意一个无辜的少女遭遇了什么,一个年少的女孩又在家庭中经受了怎样的暴力,没有人想听妇女及儿童的权益是多么的重要这样枯燥的话题,也没有人想知道这场慈善晚宴背后究竟蕴含着怎样的意义。他们只想知道,公爵夫人将会如何应对路易莎,路易莎又会有怎样的表现,而自己又将在这其中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无论是在等待晚宴预备好时的会客厅,还是在长长的餐桌两旁,人们都交头接耳着,窃窃私语着,目光从一个接一个话题的主角脸上掠过,生怕错过任何一丝显露的妒忌,愤怒,伤心,痛苦——公爵夫人从头到尾都表现得体得让人挑不出任何错误,门口迎接路易莎与杰弗森·菲尔德的到来时如此,餐桌上发表着无人用心聆听的演讲时也是如此,她似乎看上去完全不受路易莎的任何影响,完美地维持了公爵夫人的形象。
可是,她不必如此的。
注视着努力地将宾客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所讲的如何保护妇女儿童权益内容上的公爵夫人,公爵那时心酸地如是想着。
他的妻子为了这场晚宴的顺利举行,为了能够达到慈善的目的,付出的远比任何人,包括阿尔伯特自己,都要更多。今夜所有的光芒合该属于她——也只该属于她一个人。
路易莎几乎使得她所有付出的努力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阿尔伯特,你唯一想要举办这场晚宴的希图不就在于要拉拢保守党内的具有权势的那几位勋爵吗?当我得知有谁将要前来这场晚宴时,你的意图对我来说就如同自己掌心的纹路一般清晰明了——我永远都是那个最了解你的人,别忘了,阿尔伯特。而那可笑的为妇女儿童的权益而努力一类的理由,不过就是寻常贵族夫人做慈善的噱头,不过就是你为了掩盖自己的手段的借口罢了,我的存在对你想要达到的目的根本毫无影响——我不明白,阿尔伯特,难道你不想见我吗?”
最后一句话,路易莎的腔调里甚至有了几分泣音。
只是,那个最了解阿尔伯特的路易莎并不知道,如今公爵夫人想要通过慈善晚宴而达到的目的,就是他现在的目的。
这个念头像带着酸涩的滋味涌上了阿尔伯特的喉头,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路易莎·菲茨赫伯这个名字竟然会令他在口中尝到浓厚的苦意,曾经,这几个音节能在他的舌尖带来如同蜜糖般的甜润——他突然清醒地意识到,分开他与路易莎的不仅有这整整一年的时光。
还有那个,被他抛在身后的,过去的马尔堡公爵。
随之一同在他心中逝去的,仿佛也有以前的他所对路易莎怀有的,深切的爱意。只